天色暗下来时,也是默食后厨里最忙的时候。严惜麻利地系上围裙,穿梭在后厨里,熟练地拿取调料,摆放在厨师们最顺手的位置。然后取走用过的器具,一并端起来进行清洗。
张志强肃着一张脸,时不时检查上菜进度,整个厨房井井有条的忙碌着。
严惜刚拧开水龙头,后背就被撞了一下。
她一回头,何悦咧着一张嘴冲她笑的不怀好意。
“听说你又捡了个好活儿?”何悦见严惜冷着一张脸,更来劲了:“你说你咋这么好运呢?啥好事儿都给你碰上了。”
“别不说话呀。”何悦挤到严惜身边,笑嘻嘻地说:“好歹我们还同居过一段时间,怎么跟不认识我一样?”
严惜尽量屏蔽何悦的声音,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要清洗的餐具上。
那段住宿的经历严惜实在不愿意回想,只要一想起来,严惜就控制不住的犯恶心。
“何悦,小严心气儿高着呢,人家只和厨师长说话,眼里哪儿有我们呀。”
身后多了道阴阳怪气的附和声音,几人在严惜背后挤眉弄眼,接着是一阵低低的哄笑。
严惜埋头整理,抱着被洗得锃亮的餐具绕开了他们。
众人看她没反应,撇了撇嘴,各自忙自己的去了。只有何悦,目光黑沉沉地看着严惜的背影。
张志强有意栽培严惜,注意到她过来,忽然说:“这道甜品你来做。”
严惜被砸了个措手不及,一时没反应过来:“我?”
张志强没再说什么,吩咐了任务就转头去做别的事了。严惜心脏砰砰地跳,刚才那些刺耳的声音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满脑子只剩下杏仁豆腐的做法。
她在后厨打下手这么久,从来没有上手做菜给客人的机会。
严惜深吸了一口气后,近乎神圣地把鲜牛奶加入粟粉里。
张志强时不时会看她一眼,见严惜有条不紊地上笼蒸化,搅拌冷藏,再取出切块,没一会儿一道杏仁豆腐就做好了。
严惜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出,要不是后厨里还有工作,她都想偷偷溜出去,看看是哪位客人吃了她做的甜品,又会给出怎样的评价。
“发什么呆,闲就去把锅洗了。”
严惜被张志强呵斥了声,一下清醒了过来,那些都不是她该管的事。
正洗着锅,肩膀被人拍了下。严惜微微蹙眉,何悦为什么阴魂不散,偏要针对她?
“小严,小严。”
听到是余经理的声音,严惜竟松了一口气。在何悦的对比下,余经理都显得亲切了起来。
“小严,别忙活了,你跟我来。”
“余经理,怎么了?”严惜偷偷观察着余经理的眼色,没有生气,还闪着奇异地喜色。虽然严惜不懂他在高兴什么,但只要没生气就行。
“哎呀,跟我来你就知道了。好事儿!”余经理对她旁边的人说:“你接一下小严的活儿。”
何悦刚想过来找严惜麻烦,就被余经理逮个正着,这就算了,竟然要她接手严惜的活儿去洗锅?凭什么呀!
“我……”
撞上余经理暗含警告的眼神,何悦头皮一麻,懦懦地说:“好嘞,你们忙。”
出了后厨,严惜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林先生又来了,还巧合地吃到了她做的那道杏仁豆腐。知道是出自严惜的手,就让余经理去把她叫来。
严惜惴惴不安,直觉这不是余经理口中的“好事”。
竹条编织的中式仿古吊灯很明亮,吊在包厢正中间,被空调的风吹得轻微晃动,把人的影子照得都摇了起来。
严惜一进来就呆住了,苏照影坐在吊灯右侧,光线让她白皙的皮肤更加细腻了。
她心尖发烫,惊喜和慌乱同时冲撞拉扯起来,谁也不让谁。
“严小姐,晚上好啊。”
苏照影对面坐着林承佑,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想不到严小姐的手艺这样好,我来过默食那么多次,竟然不知道。”
林承佑语气里颇有遗憾,又似乎带着点别的什么意思。
余经理笑着接话:“瞧您说的,小严一直在后厨历练呢,这手艺要是不过关,别说我了,张师傅也不答应让她掌勺啊!”
林承佑笑起来:“所以严小姐这是过关了?”
余经理可不敢应下来,他对严惜的手艺没什么信心。默食可是高端中餐,每一个厨师都是经过严格训练,资历和经验缺一不可。
严惜还那么年轻,只不过是做了一道甜品,在默食的后厨根本不算什么。
“这得问张师傅了,他可严格了,连我都插不上话呢。”
余经理又接着说:“您平时一个人来得匆忙,以后和苏小姐常来。到时候我让小严做几道菜过来,您二位尝了要是喜欢,以后都让小严来招待。”
“那太好了,先谢过余经理了。”说完,林承佑似乎想起什么,笑着说:“瞧我这记性,吃到好吃的,差点把正事忘了。”
“您说。”
“我有一朋友,刚做成了一个项目要办庆功宴,正愁找不到合适的餐厅,我看默食就挺好。”
余经理顿时笑得心满意足,连连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