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祝少侠面色如常,我以为她伤得不重。”
“师父一见是我,已经收了几分力,但我师父,他毕竟还是很能打……总之,还是被我给混出来了。”祝玄酒有一种好学生第一次逃课般的得意,“师父就算事后觉得蹊跷也没法说什么,我之后回去再请罪便是。”
“啧,你俩这是……”游飞光感叹道,“私奔之情啊……哟喂!”
祝玄酒一个弹指,一粒花生米砸到了游飞光的脑门,“两个人你说私奔,那四个人是——”
“一桌麻将!”游飞光揉着脑门,快乐地大喊,“对啊!我好久没在线下……烛龙教外打过麻将了!”
“麻将是什么?”
“吃的?”
“要打谁?”
哦……《剑照玄月明》里大概没麻将。“十九十九,我可以教她们打麻将吗?”
“……可以。”刘十九也没想过有一天会需要为NPC接入麻将数据库。
游飞光用纸片做了一副简易麻将,虽然没有手感,但也凑合能用。把规则讲给了其余三人,见三人懵懵懂懂窃窃私语不知所措的样子……游飞光豪气地说,“就这么打,昂!谁输了,就喝酒!”
于是游飞光喝醉了。
怎么回事儿啊?
王廿真傻,真的。她多大能耐和AI控制的角色打麻将,记牌记得过人家,还是算牌算得过人家,摸牌前后的演技都没人家天天演的好啊?
在祝玄酒第不知道多少次一脸淡定地一张张数完牌说和了之后,游飞光不干了,她晃晃悠悠地站起,带着哭腔说:“赢不了!输不起!我不玩了!”
剩下三人倒也没有恋战,只是笑着看着游飞光。突然,游飞光一个起跃,带起一阵花风,朝着船外就蹦……
“哎!”三人震惊,输了就输了也不用跳河吧!却见游飞光点了下水面,再跃便站到了花船的蓬顶上,扑通盘膝而坐。
不秋和朔快步走出船舱,站在了船头,像看小猴子一样看着船顶上的游飞光。祝玄酒还坐在船舱里自斟自饮。
“祝玄酒呢!”游飞光在“头顶”叫她,祝玄酒摇了摇头,也走到了船头。
船顶上的游飞光吹着风眯着眼,似是很畅快,床头上的三人也是笑容满面。就见游飞光不知从哪里掏出酒杯和一壶酒,自己给自己满上,把酒杯举向了祝玄酒。
“祝玄酒!你和我,缘分不浅,知道吗?”我们日后还要决战。
“孽缘。”祝玄酒笑着说,但也举杯示意,喝了一杯。
“你不懂。”游飞光又倒上一杯,“你没背过古诗词。”
“什么诗词?”
游飞光嘿嘿一笑,站了起来,迎着水道上裹挟着花香的风,她念起了李贺的《苦昼短》,“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
游飞光念得还挺有节奏,祝玄酒握着酒杯轻轻地磕着应着。一首词念完,游飞光又举起杯,“你看,都有词是唱咱俩的,是不是很有缘分!”
“确实。”祝玄酒回敬一杯,“只不过,玄酒,不是酒啊。”
“玄酒,不是酒吗?”朔忍不住问。
“不是,玄酒是祭祀用的一种清水。”不秋解释道。
“竟然是这样!”喝了几杯的朔面色薄红,闻言咯咯地笑,不秋也噗嗤笑了。
但游飞光似乎没听到后半句。王廿没有让刘十九关掉喝醉的生理模拟状态。她很少能有如此安全惬意的机会,在这“醉后不知天在水”的美景中,与几位好友一起一醉方休。
此时不醉,更待何时。
在武侠故事里,这种主角们一起逛市集、一起饮酒、一起欢笑、一起大喊“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夜晚,似乎总是必须出现的要素。见得多了,王廿还觉得有点俗气。但等自己体验过后,才明白,总出现的东西,有可能真是因为这实是人生乐事。
普通人的柴米油盐,武林人的日精月进,每分每秒自有其间滋味,但也需要这种形式化仪式感的节庆时刻。把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压缩美化,制成瞬间绽放的烟花,燃放成短暂炫目的绝景,收藏进记忆之中。偶尔回看,还可以大笑着说:
这,就是江湖!
醉倒在花船上星幕下,王廿化作飞光,融入江湖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