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君千万岁,无岁不逢春。恭贺陛下寿辰。”
那模样和声音,确然是个女人,而敞开的箱子里,竟是空的,别说雪应飞了,连他衣服上的白色羽毛都没有留下一片。
整个宴席鸦雀无声。良久,只听金昭昭兴奋至极地大喊道,“绝!太绝了!我生平从未见过如此戏法!”话音一落,全场沸腾。连女总裁凰明空、总裁特助金常侍乃至顶级大姥越初这三位女士,都在使劲儿鼓掌。
布衣女子,当然就是修改了角色设定、终于变回女人的王廿。
王廿把道具的外显形象,设定成了雪应飞穿的那身衣服,进箱子之后,她立马使用道具,道具用完消失,而雪应飞的角色设定,也按照王廿的设想修改完成了。
“雪应飞”的新设定是:幼时出游遭遇意外身故,一青丘狐仙恰好路过,因与应家先祖有一段未了缘,于是便化身为雪应飞报一世恩情。狐仙擅幻术,且可在女男之间变换。刚才场中跑着的白狐就是狐仙的真身,花瓣变化自然是幻术,而现在的女身则是狐仙变换的一种形态。
王廿找金昭昭学习变戏法,除了寻找节目设计的灵感,也是想对故事设定里戏法的复杂程度有个把握,使用木箱大变活人这个戏法,民间还是有的。其实不用箱子,靠狐仙的幻术想实现什么都可以硬编,但怕是雪应飞会当场变妖怪,对故事的影响就不可控了。
更何况,狐仙这个身份,王廿之后还是要用的。也是为确保狐仙在凰朝的正向评价,王廿翻了一些志怪话本子,结论就是,狐仙在凰朝的风评和聊斋里的类似,总体是俏皮讨喜的存在。
一侧门上的雪鸮是雪应飞的家族图腾,另一侧的牡丹则是凰明空喜欢的花,各种氛围加持的诗词要感谢各位伟大的诗人词人。算下来,这个戏法需要亲力亲为的,只有定做箱子和练习跳上跳下,其余都靠“开挂”。但精心设计的惊艳亮相此刻圆满完成,王廿还是觉得,这不比写OKR,要有成就感多了吗?诚然,这样就把“宫廷戏”改成了“玄怪录”,可这最“光怪陆离”的一刻,却是测试开始以来,王廿最沉浸的一刻。
照常规戏法路数,结束后雪应飞应该从宴席上某个地方出来,和女子一起谢幕,王廿显然疏忽了这点。当下在狐仙的幻术中整个表演流光溢彩,大多数人只顾赞叹,完全没反应过来。只有熟知戏法的金昭昭探头探脑想离近点儿看箱子,又时不时转来转去地到处搜寻雪应飞的身影,似乎想要勘破其中奥妙。
凰明空打量着王廿说,“姑娘是雪夫郎从何处请来的戏法高手?姓甚名谁?”
王廿答道,“民女单名一个廿字,廿十的廿,无姓,是雪公子故友,山野粗人,雕虫小技,能博陛下一笑,三生有幸。”
金常侍附耳说了什么,凰明空表情变了,笑容不再,看着王廿微微皱眉,又对着金常侍点点头。这是……怎么了?
金常侍向前一步,从贺礼堆中拿出一支白玉簪,“雪夫郎与民间奇人廿合演《游仙贺寿》,当真精妙绝伦,陛下有赏——”王廿接过了玉簪,通体莹白,触手生凉,簪子上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燕子,不知道是谁家的贺礼,倒便宜了她。
“请姑娘随内侍前往偏殿休息。”金常侍做了个请的动作,她高涨的情绪此刻退去大半,面上又恢复了“泰山爱崩不崩我自有办法”的稳重。金常侍转头对雪应飞席位上候着的雪小葛说,“想必雪夫郎是去更衣了。陛下有旨,传雪夫郎宴席散后,至御书房觐见。”
“关键流程‘在女帝生辰宴上惊艳亮相,被凰明空注意到’达成,奖励50积分。凰明空对雪应飞的相对好感值变为48%。”刘十九的通知及时响起,“另外,关键流程‘凰明空和雪应飞有了她的第一个女儿’无法达成的风险升高,初步估算测试终止的可能性为86.7%,还请测试者注意。”
王廿握着玉簪,有些忐忑地离席而去,甚至都没发现,刘十九的说话声已经从之前的播音腔男声,变成了一把温柔的女声……
王廿总觉得凰明空和金常侍的反应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该不会畅快一把,这就玩脱了吧?
宴席上的人大多没有再关注离去的女子,除了两个人。
青自闲一开始也单纯为雪应飞的戏法赞叹,当听到凰明空要传雪应飞在宴席后去御书房时,他感到说不出的难受,此时正失落地看着女子的背影。
女人们纷纷回忆,哪本书里记载过白狐的故事,场中的风起得为何这么巧,怎么控制花瓣落成一个寿字,等等。越初却一言不发,本来雪应飞一跃而起时,她确实觉得有趣,还率先喝彩,但最后女子走出来而雪应飞不见踪影时,她沉下了脸。直到看到金常侍和凰明空说了什么而凰明空皱眉点头后,才似乎松了一口气。此刻她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女子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