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非看着为首的人,是刘家出了名的纨绔,刘旺文。
……
裴肖筱的第一联系人是裴晚秋。
第二联系人按理说会是父母亲人或者师长,没想到却是闻十月,一个陌生的,毫不相干的人。
裴肖筱有些晕醉,午夜场,灯光迷离了起来,让人更加晕了。她倚靠在沙发背上昏昏欲睡,何非强行将人压在肩头靠着,手指有些用力的捏着裴肖筱的手机。
刘旺文的手指在酒杯上滑动,玩味儿的一笑,“我们舔狗一样的何大少爷在裴大小姐的手机里面连个署名都没有,瞧瞧这是谁?闻十月?哪里来的阿猫阿狗,哈哈,何大少爷这莫不是要被人捷足先登了?”
何非垂着头,微长的发丝挡着眼睛,让他的眼神有些晦暗。
刘旺文嬉笑。
深夜接到电话的时候,十月还有些不相信,他再三确认了一下确实是裴肖筱的手机号,手机对面声音嘈杂,很乱,很闹。
对面说话的人并不是裴肖筱,是一个男生,不,好像是两个男生,也好像是很多个男生。
担心裴肖筱出事,十月再三确认之后,迅速起床穿衣服,临出门前拨打裴晚秋的电话,他似乎还在忙,电话没有接通。
十月给裴晚秋发了信息便急匆匆的出了门。
雅韵是本地一个名气十分大的清吧。
环境较为安静,不设热舞女郎,适合人们休闲聊天,不过午夜过后就是另外一种景象,热闹喧嚣。
有驻唱,有舞池,喜欢的可以去舞池扭动。
根据地图,好容易找到雅韵,十月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一头扎了进来。
室内灯光昏暗,彩灯流转,人也多,要想找人得凑近了仔细去看。
二楼,一头发齐肩的男子百无聊赖的趴在玻璃半墙上,低头看着下面。似乎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的笑声招来了同伴,同伴好奇的凑近,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脑后两缕粉色的发丝翘着,“看什么这么高兴?”
男子指着楼下一点,“希文你瞧,那像不像个小白兔误入了狼窝。”
娄希文眯眼往下看,一眼便看到了男子所指的目标,那当真像个小白兔,懵懂,无知,跌跌撞撞,似乎比大学生还纯粹,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娄希文有些近视,加上光线昏暗,看的不是很清晰,他又眯眼看了看,扭头对身后一直沉默刷手机的人道:“徐惊宇你来看,我好像看到个眼熟的人。”
徐惊宇:“不看。”
娄希文:“你赶紧的,你要是过来看了,下次发新歌我就不让你第一个听了。”
闻言,徐惊宇立刻起身。
娄希文撇嘴,他的歌有那么难听嘛!
徐惊宇来到两人身边,往下看,起初很随意,慢慢的眼睛一点点睁大。
“你看那是不是闻十……喂!你去哪里?”娄希文还没说完,身边的人就转身往楼下走去。
*
裴晚秋赶到雅韵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了,他看到消息之后立刻赶了过来,进门的时候还带着喘。
这里来过几回,还算熟悉,裴晚秋在卡座找到人的时候,十月阖眼躺在沙发上,何非怀里护着裴肖筱,正与几人发生着冲突。
眼看着火气越来越大,似乎要动手了。
裴晚秋大步上前一步,一左一右制住带头闹事的人,不远处经理带着几个服务生也赶了过来,一场事端很快被化解。
徐惊宇和后跟上来的娄希文隐在暗处看着。
裴肖筱的室友有些被吓到了,也不知道一场简简单单的生日会最后怎么发展成了这样,她们哆哆嗦嗦的站在清吧门口。
裴晚秋安排车子将朱红蕊和何非的几个室友送回学校。
裴晚秋一手揽着十月,一手提着裴肖筱,看着垂头丧气懊恼的何非。
何非抬头,又迅速垂下眼睛,他从小和裴肖筱一起长大,历来就有些怕这个年长他们许多的大哥哥。
“裴大哥……”何非嗫嚅开口。
裴晚秋沉着脸看着何非,莫名的压力让何非满头大汗。
许久裴晚秋才开口:“肖筱喝了什么?”
何非忙摆手:“就是果酒而已,我们玩游戏,肖筱输了,多了喝几口,我真的什么都没干,我那么喜欢肖筱,怎么可能会伤她。”
裴晚秋:“十月呢?”
何非哑了一下,“闻十月来接肖筱,刘旺文说只要他把桌子上的酒喝了就让他带人走。”
裴晚秋眼睛轻轻眯了一下,突然抬脚,一下子就将何非踢了出去。
裴晚秋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何非呻吟一声,佝偻着身体弯下腰,脸色煞白。
一辆黑色的车缓缓停在路边。
一中年人匆匆开门下车,快步上前扶住弯腰蜷缩的何非,“裴老板。”
裴晚秋说:“立刻回家。”
何非看了一眼裴肖筱,抽痛道:“裴大哥,那我走了。”
裴家的车早已等在空旷的地方,待何非走后,快速上前。司机停稳车子,急忙下车帮着裴晚秋将裴肖筱和闻十月放进车里。
车子启动,顺着胜利街,拐入山前大道,不多会儿便消失在夜色中。
徐惊宇和娄希文走出酒吧。
两人站在台阶上。
徐惊宇点燃一根烟,叼在嘴里。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气将他的面部表情弄的模糊。许久,他才吐出一句话:“你说,有的人是不是生来就是讨债的。”
娄希文挠着胳膊上被蚊子咬的包:“啊?讨什么债?谁讨债?”徐惊宇前言不搭后语的来了这么一句,也不知道说的什么。
徐惊宇斜眼看他:“你。”
娄希文;“我?我讨什么债?我讨谁的债?”没人欠他的钱啊。
徐惊宇:“你爸妈的债。”
娄希文眨眨眼:“……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是我漏了什么吗?”
徐惊宇白眼一翻:“唱歌唱傻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白痴。”
娄希文:“滚蛋,以前全年级除了你和洛夜……”娄希文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怔了下,他才慢慢道:“我是全年级第三。”
徐惊宇嗤笑:“怪不得这么笨。”
娄希文:“绝交。”
徐惊宇抬脚往下走,“好走不送。”
*
将人轻轻放在床上。
十月并不矮,也不羸弱,但是此时躺在灰色的床单上竟看起来小小的一团。
裴晚秋低头凑近,十月酣沉的鼻息喷在脸上,让人发痒。
酒气很重,也不知道喝了多少,裴晚秋拧眉。
家庭医生在外敲门,裴晚秋直起腰,让人进来。家庭医生姓柳,柳医生点头问好,上前检查,又抽了血。
因为是加急的,血液检测结果很快出来。检测结果显示酒精浓度并不高,有极其微量的药物残留。
裴晚秋阴沉,“药物?伤身吗?需不需要洗胃?”
柳医生摇头,“用不着洗胃,只有零点几微克,这点药量几乎没有影响,这位闻先生对酒精耐受性差,只是醉了,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
“不用输液吗?”
柳医生说:“其实没必要,不过想要代谢快点可以输点糖盐水和奥美拉唑,护胃的,明天早晨不至于胃难受。”
裴晚秋:“好,麻烦了,你来安排。”
柳医生:“裴先生客气。”
手背扎上针之后,十月表现的有些烦躁,总忍不住想要去拽。担心跑针,或者鼓包,裴晚秋一直守在床边。
夜很深了,液体还剩下二分之一,柳医生和护士已经离开。
初秋的夜晚转凉,十月躺在床上居然出来一身汗。
裴晚秋摸摸他的额头,并不热,不放心的用体温表测试体温,36.7摄氏度,很正常,裴晚秋闹不清十月怎么会出这么多汗。
正想着,十月的手烦躁的抬起,啪的一下打在裴晚秋的胳膊上,人也在床上扭动。
担心跑针,裴晚秋直起身,稍稍用力压着人。
十月皱眉,嘴里小声发着声音,断断续续,听不清在说什么。
四肢被困,估计是实在太难受了,十月刷的一下子睁开眼睛,直直的看着身上的裴晚秋。
裴晚秋一愣,随后惊喜道:“十月,你醒了,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十月张嘴:“难……”
裴晚秋:“?”
十月含糊道:“难受。”
裴晚秋忙道:“哪里难受?”
十月嘴角下撇,眼角也往下垂,看起来真的是十分可怜,他挺了挺腰,“尿……尿尿!”
裴晚秋:“尿……尿?”他突然恍然大悟,低头闷笑一声,忙翻身起来,那会儿本想加速十月的代谢除了输液他还时不时的给十月喂水,却忽略了排泄的问题,怪不得他烦躁的都出了一身汗。
左右看看,随手拿起桌上的水杯,坐在床边,掀开被子,退下床上之人的裤子。
水杯贴近,冰凉刺激的十月小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抖了抖,睁着眼直直的望着裴晚秋。
裴晚秋哄道:“尿吧,我扶着呢。”
十月抿着嘴角,微微合拢的眼睛,慢慢眨了眨,裴晚秋眼神鼓励,十月不为所动。
咻咻——
裴晚秋贴心的吹着口哨,十月紧绷的小腹抖了抖,慢慢放松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
……
裴晚秋收拾干净,洗好手回来,十月深深埋在被子里,似乎睡得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