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臣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坐在地上,抬起头打量着站在田大姐身边的女人。
她长相美艳,眉目慵懒,卷发松散盘起,上身穿一件军绿色的修身衬衫,袖口挽到手肘处,露出雪白的手臂,下身是一件黑色紧身牛仔裤,蹬着黑色皮靴,衬得一双腿越发笔直修长。
而长腿边,一左一右,分别蹲着吴臣非常熟悉的两只貉妖。
睁着滴溜溜的小眼睛一下一下地眨着,端的是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跟之前发了狂犬病的德性天差地别,看着就他妈来气,更别提刚才在他背后搞偷袭的就是这俩倒霉玩意儿。
此情此景,吴臣不用问就知道,这两只貉妖并不是野生的,而是黑豆口中所说的有主的妖,它们的“主”,八成就是眼前这个女人。
那么她的目的是什么?抓他?难不成整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个局?
吴臣转而去看田大姐。
田大姐垂着眼睛睨着他,眼神冰冷,像在看大润发里一条待宰的鱼。
吴臣调整了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笑道:“田大姐,我们师兄弟做好事不图回报,你不谢也就算了,这是什么意思?”
田大姐蹙起眉头,总算没那么冷了,然而一开口便是骂:“挨千刀的骗子!还要我谢你?”
吴臣被骂得一懵,脱口问道:“什么?”
“你们这些妖道,贼良心,不要脸!”田大姐一提就克制不住怒气,气得脸都红了,“背地里四处捣鬼,明面儿上坐在庙里鬼话连篇,我……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相信你这小骗子!”
仔细一听,这话的意思竟是她家闹邪祟全是因为他们师兄弟暗中做了手脚,然后贼喊捉贼地在城隍庙骗她这个天真妇人。
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创新思路?能一百八十度颠倒黑白?
吴臣震惊地睁大了眼睛看看她,再看看那陌生女人,女人冲他玩味地勾了勾嘴角。
吴臣差点气笑了,无奈道:“你说我们骗你,骗什么呢?我们向你要过钱吗?”
田大姐一顿,气势弱了下去:“没有,可是……”
吴臣接着问:“我们有伤害过你吗?”
田大姐:“也没有……”
吴臣一口气不断:“既然没管你要过钱,又没伤害过你,那我们骗你图什么呢?难道是为了好玩吗?”
田大姐被问得情急,张了张嘴说了个“你”字,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脸更红了。
本来好整以暇站在旁边看戏的女人抬了抬手,示意田大姐闭嘴,走到吴臣面前,弯下腰,动作间隐约的香味传了过来,不能用清新或者成熟这类词来形容,应该说是媚,跟她这个人一样,
女人用涂了正红色指甲油的指尖轻轻勾起吴臣的下巴端详,这动作由她做出来十二分的风情万种,吴臣虽然性向不对口,还是酥了半边身子。
“长得还挺像。”她弯了弯眉眼,评价道。
吴臣下意识地问了句:“像谁?”问完马上反应过来,老吴和老曹是私奔的,俩货都说自己父母双亡,所以他从小以为自己没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更没有其他亲戚,那么还能像谁?只能像他们二者之一了吧。
他再度观察起眼前这张脸来,没有岁月的痕迹,但眼睛里不带一丝青年人的稚气,根本看不出多大年纪,跟他爸妈很像,也就是说,他们有可能是同龄人。
吴臣心头陡然一紧,思路发散开来,心想不会吧,这该不会是老吴惹出的情债吧?
他神色不定,那女人也不理会他在想什么鬼东西,笑眯眯地问:“你说你们没要过钱,眼下没要钱就代表以后也一定不会要吗?”
吴臣:“确实不能直接得出这个结论,但我们……”
女人不给他说完的机会,接着问:“符咒有高级低级之分,田大姐家这种情况需要用到更高级的符咒,这话是不是你说的?”
吴臣没想到这枚回旋镖居然在这里等着,只好道:“是我说的,但是……”
女人再次打断他,拖长了声音问:“那算不算骗人呢?”
吴臣:“……”
女人捏捏他的下巴,转头对田大姐道:“你看,男人的嘴,能信么?”
田大姐略有疑虑的眼神再次变得坚定,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吴臣。
吴臣心情沉痛,预备以后在曹恬儿面前告上他爹一状。
现在回头去看,田大姐肯定不是刚刚才倒戈,至少在给貉妖开门帮它们逃走那会儿,她就已经跟这女人勾搭在一起了,如今思想工作被做得这么充分,恐怕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再相信。
何况田大姐一个杀只鸡都费劲的普通人,就算真的转头站在他这一边也帮不上什么忙,可能还会连累她自己。这女人其实已经不需要取得她的信任了,说这番话更多的怕是为了逗逗他。
吴臣想到这里,不再争辩,对着女人笑道:“姐姐,你是谁啊?找我有什么事?”
女人见他态度转变,也笑了笑:“我是谁嘛,你很快就会知道,至于为什么找你,你想想,自己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儿?”
妈的,又是为了那本秘笈!
吴臣强颜欢笑:“嗐,我能知道什么大事,不过你要是想问,我肯定知无不言,这个……就没必要了吧?”说着抬了抬被绑着的手腕。
“对付你这个小滑头,不谨慎点怎么行?”女人亲亲昵昵地点了点他的鼻尖,“我呢,不是来问你问题的,你呀,也省点力气,少跟我来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