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初远声音冷淡,而后将视线落在身旁的谢景霄身上,
“宅子是你砸的?”
“是。”
“你跟小云去领罚。”
“我去取鞭子!”
谢景云一瘸一拐就要上楼。
但见谢景霄却坐在凳子上微丝不动,谢初远将用过帕子摔在桌面上,双手交叠,指背撑着头,幽深的眼神穿过镜片,似是夜晚平静的海面,蕴藏着不知名的危险。
“今日回来,只是出于礼数,探望受伤的兄长。”
谢景霄淡笑着,淡漠的眸子弯出好看的弧度,笑意不达眼底,与他对视着。
“爸,他不听话了。”谢景云一脸幸灾乐祸,在这个家里,谢景霄地位最低,顶撞长者,可不是一顿鞭刑能解决的。
“霄儿这是觉得自己找到依仗了?”
“不全是,我只是觉得跟您还是要讲清楚。”
“嗯?”
谢景霄攥着佛珠,沉塘莲纹深深烙进指腹里,缓缓开口,
“我与您不过等同于交易关系,您要我完成的是和檀家联姻。
之前呆在谢家,不过是想借谢家的势,去接触檀家,可是这么久,连根线都牵不上。
所以我不打算靠谢家了,所以自然不会去领谢家的罚。”
谢初远轻笑出声,端起水杯,轻抿一口,“看来你的病越来越重,都忘记你六年前是怎么回的谢家。”
谢景霄蹙了蹙眉,他确实记不太清六年前为什么回谢家,只记得回来很不体面。
像是条狗一样爬回来的。
“您当年上卿家大门不也一样吗?”
谢初远的发家史,圈内人心知肚明,当年谢初远为求娶卿家独女,在人家门口跪了三天,倚着卿家的势力,才有了今天。
见谢初远握杯的手紧了紧,指尖都开始泛白,谢景霄唇角勾了勾,
“您是商人,商人逐利,我若继续留在谢家,怕是檀淮舟连您是谁都不清楚。
而且您若失了我这枚棋子,你那泥潭上盖起的高楼大厦,怕是风一吹就倒了。
想必,您之前也接到过檀家的电话。”
谢初远眸子暗了暗,他不但接到檀氏集团打来的电话,甚至没几日,几个到手的大订单就跟着黄了。
他之前以为是谢景云和闻人月得罪了檀淮舟,谢景霄跟檀淮舟只是认识,现在看来两人关系并非这么浅淡。
谢初远盯着谢景霄那双寡淡的眸子,没有什么起伏波澜,心中恨意四起。
这双眼睛他痛恨至极,不论什么时候,都显露不出任何情绪,还有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就算挨鞭子,被打的皮开肉绽,都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他不懂,为什么谢景霄都滚回谢家,还能保持这种揶揄的态度。
“你怎么能证明你跟檀总的关系?”
“不用证明,赶在明年入春,我会跟他结婚,到时候我们的关系正式结束。”
‘啪’
谢初远将杯子重重磕在桌面上,传出的巨响让闻人月跟谢景云打了一个哆嗦,但是谢景霄未动分毫。
“你是要跟我断绝关系?”
“是。我们的父子情分早就尽了,不是吗?”
谢景霄觉得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个逼死亲妈,残害自己的混蛋,有什么资格称作父亲。
“那要是你不能呢?要是你刚结婚就离婚呢?”
“三年。”谢景霄竖起三根莹白纤细的手指,“我能保证三年不会离婚,够你倚着檀家的势,东山再起,完不成我悉听尊便,不过……”
“不过什么?”谢初远问道。
“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把我母亲的瓷坊还给我,那东西对你来说,只是个落灰的破宅子。”
瓷坊是卿雨烟的东西,虽说是卖瓷器的,但是却在郊外的一片竹林里,人迹罕至,到是离檀淮舟的私人别墅很近。
“什么利益都还没带来,这就妄想着分谢家家产,你做梦!”
听到谢景霄开口就是要房产,一直不说话的闻人月当场坐不住,开口喊道。
“可以。”
“谢初远!你当年不是亲口承诺谢家的东西全是景云的吗?你现在要反悔?”
“闭嘴!”
闻人月还想说什么,就见谢初远身上寒气逼人站起身,立马住了嘴,用手护住脑袋。
但谢初远只是从她身边穿过,径直进了他们卧房。
再回来时,他手上多出一个文件夹,递给了谢景霄,
“东西都在里面。”
但到半空,他又抽了回来,
“你必须先做一件事,我才能把这些东西给你。”
“什么事?”谢景霄问道。
谢初远望了眼楼梯拐角伤痕累累的谢景云,“在网上发澄清,跟他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