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周围宾客先是寂静了片刻,而后轻笑成一团。
“班门主可真是急性子,先不说云鹿这样修为低微的姑娘是如何从丧郎君手里骗到灭神针,又在毫不引起对方警觉的情况下杀人的,就说另一位死者云时,他是云鹿姑娘的亲哥哥,两人没仇没怨的,云鹿为何要对他动手?”
“如果有仇怨呢?”
“一家人能有什么仇怨?”
“我是说,云时对云鹿做了令人无法饶恕的事情,所以我们这位柔弱娇小的姑娘,无论如何都要杀人泄愤。”班思卓说到这儿时,手没有放下,依旧肆无忌惮地指向云鹿。
云鹿盯着那只手,像柄利剑般要把她穿透,呼吸也不由地急促起来,颤抖着大声辩白:
“你够了!我究竟哪里得罪了你,要被你这样污蔑!”
“两天前的夜里,你从云时的房间里跑出来,衣不蔽体,神色仓皇!”
“你!”
“什么?原来还发生过这种事?云时难道对自己的亲妹妹......”
拼命想去遗忘的那个夜晚被人直接撕扯开来,袒露在众目睽睽之下,面对周围的低语,云鹿一时间大脑空白,夹着酸涩的哭腔:
“胡说八道,我与哥哥清清白白,那一晚.......那一晚是我找哥哥有事,夜黑寻错了房间,险些被丧郎君侮辱,是哥哥救了我,才和丧郎君结下仇......”
“哦~原来还有此事,如果是这样,我就在隔壁房间,可未曾听见有人呼救啊。”班思卓故作回想状。
“那是因为房门关闭后,阵法隔绝了所有声音!”
“既然如此,云时又是如何听见你的呼救,赶来丧郎君房中救你的呢?”
看着班思卓志得意满的神情,江梦归心道不妙,对方明显在有意引导云鹿做出证词,不能再被他牵着鼻子走。想到这,她立刻从后拉住了云鹿的手臂,对方却陷在自证的情绪中没来得及意会,下一句脱口而出。
“哥哥他......一定是与我传音后一直没等到我人,才出来寻,才......!!!”
云鹿这才发现,自己好像一步一步踏入了对方编造的陷阱,不,这不是班思卓的陷阱,是......
既然自己走错了房间,丧郎君关了门,哥哥又是如何及时赶到救下自己的呢?
抱珠楼的房间,从内可以直接打开,从外部却只有房间住客使用令牌才能开门,以当时的情形,丧郎君是必然不会从内开门放人进来的。
那么是门从一开始没有关严吗?
从诸位在场的其他客人的反应看,谁都不知道当晚发生了这件事,谁也没有听见自己的呼救,那么,自己和丧郎君在室内的那一刻,门确确实实地关严了。
哥哥是如何进来的?
只有一个解释:云时从一开始就在丧郎君的房间里,本就是他引诱自己上楼来,亲手布置了这一切!
至于为什么后来又现身阻止了丧郎君,叫自己逃走,云鹿已经没工夫去分析,兴许是自己的哭声引起了他剩下的那一点手足之情,叫他一时后悔,但这又算什么!云时他试图将自己的亲妹妹送给一个邪鬼!!
想明白这些,云鹿涨红的脸上多了一分愤怒和不可置信,这一点点变化被对面的男人敏锐的察觉出来,他知道时机到了。
“看样子,云小姐早就聪明的想通了这一切。”班思卓的言语如鸿毛般压下来。
“你亲爱的哥哥以你作为交换,和丧郎君‘买’了一根灭神针,当然,那一夜发生的事情只有你们三人知晓,现在其中两人已经死了,你说是什么便是什么吧。云时半路反悔救下你也好,没有也罢,总之,这就是你的动机。
你记恨他们二人,所以先叫云时放下警惕后杀了他,拿到了他身上那根灭神针,嗯,我想,一个柔弱的妹妹叫哥哥从令牌中拿出宝贝给她开开眼界,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
有了灭神针,你就能轻而易举的杀死丧郎君,行凶的时间就在昨夜他拍下玲珑丹之后。云鹿姑娘,可以和我们说说,昨夜那个时候,你身在何处,做了什么吗?”
“我在自己房中,哪儿都没去!我没有杀任何人!”云鹿被突如其来的指控打乱了阵脚,崩溃地捂住脸,语无伦次起来,“我......从头到尾,都在被欺骗,天哪......”
班思卓摊开手,为这个结局的达成感到满意。
纵使眼前并没有绝对的证据,但只要每个人瞧过了云鹿的反应,知晓一些半真半假的因由,怀疑的种子就会茁壮成长。
反正没有人证,所谓的真相只有人们更相信哪一种说法罢了,他只要做出一点点煽动,就搅起舆论,就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