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渝听到如此熟悉的声音时,不敢置信的看着朝着自己走过来的封丝棋。她是精心打扮过的,只身一人背着阳光踏进了大殿。
众人向皇后行礼后就开始七嘴八舌起来。
“后宫不得干政,怎么皇后来前殿了……”
交头接耳时,刘渝将剑收了回来背在身后。
“皇后……”刘渝虽不似之前每次见到她时那般温柔,却依旧语气平和,“你刚刚说什么?”
刘渝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封丝棋。
“我说,那封信,确实是陛下的。”封丝棋面色肯定的看着众议臣,又将这话高声重复了一遍。
堂下哗然,可刘渝依旧执着的看着封丝棋道:“皇后,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封丝棋转身朝向刘渝,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刘渝:“臣妾知道,因为那封信笺是我亲手给陈相的!”
刘渝听到封丝棋的话后,胸口顿时像被承受不住的大石头击中。他下巴抖动,将手伸向了封丝棋:“你给的?”
封丝棋看着刘渝通红的眼睛镇定的淡淡回了句:“是我给的。”
刘渝本想拉她的手,可是看她冰冷的神情,好似从未认识的人。他犹豫了,最后只是拉住了封丝棋的袖口。
“为什么……”刘渝歪头看着这个昨日还依偎在自己怀里的这个女人,直到此刻他都想不通,也不想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陛下之前烧的是早就被我换下来的假信笺,真的的确是陈相手中的那个。”封丝棋抽出袖角笑着问道,“臣妾也想知道为什么,陛下的信,为何会变成大殿下的?”
陈云上前继续顺着封丝棋的话继续道:“当初老夫也是被陛下巧言蒙蔽,错害了大殿下蒙冤。北齐,堂堂大国,岂可小人居之,今日,老夫就要还天下和大殿下一个公道,以慰先帝在天之灵。”
刘渝冷笑:“陈云,你就这点能耐,冠冕堂皇的话一句又一句。想造反又想留清誉,你觉得就算你把我拉下马后,你能坐上这个宝座吗,痴人说梦,简直异想天开。”
可是朝下众人根本不理会刘渝的话,依旧在那边造势附和陈云的话。
面对咄咄逼人的大臣,刘渝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或许这样的无力感是被心爱之人背刺的失望与压抑,又或许是自己筹划半生,依旧重复走上了先帝的老路。陈云手上的这些所谓的铁证也不过是开场白,他心里清楚,就算现在他手上什么都没有,他依旧会找旁的冠冕堂皇的理由逼着他走下那龙椅。
“这样的无情无义之人,手足尚可加害,先帝中毒之事又岂可置身之外。此女子是陈氏的贴己丫鬟,向着刘渝也是情理之中。如此无德不孝之人,大家还确定要让他继续做我们北齐的君主吗,大家都不想恢复以前的北齐盛世,君臣与百姓同乐的盛世吗!”
下面的人,除了几个缄口不言的,都开始骚动附和起陈云。章允穿着盔甲右手把在刀刃上,也不等人禀报,直接就走到了刘渝身旁低声说话。
“陛下,外面里里外外围了三四层的兵,宫门口也都是集结的大军,我们的人有一大半被堵在宫墙外进不来。”
刘渝面不改色,他审视的看着陈云得意的面孔:“想来陈相是没有打算让寡人走出这大殿了?”
刘渝说完还是忍不住看向了封丝棋:“只不过寡人倒是没有想到,皇后你会跟他一丘之貉。那封信确实是我的,是我太信任你了,是我咎由自取。”他转而又看向陈云,“你帮他,他会让你全身而退吗。皇后,识时务者为俊杰,寡人不怪你凉薄。可是陈相这个人,你觉得你站在他那边,他就会护你周全吗。如果寡人没猜错的话,我倒下,下一个就是你。唇亡齿寒,就算你帮了他,于他无用,利用完了也就结束了。以前寡人觉得你冰雪聪明又无好胜妒忌之心,所以偏疼你一些。没想到小白兔也会咬人,还专挑弱处拼命的撕咬。”
封丝棋眼睛微红转身看向刘渝,可是刘渝厌弃的转过头去不肯再多看她一眼。
刘渝话刚出,朝堂上的那些哄乱的大臣都默默的安静了下来。陈云左右相顾,仰头镇定回道:“你多虑了,只要是帮过老夫的人,老夫自然不会亏待。皇后比你聪明,她不过是一介女流,想求个后世安稳,老夫自然会如她所愿。”
陈相的承诺让那些犹豫不决的大臣们又活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