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空见事有蹊跷，早已停了下来。萧珠将之前的事和他说了一遍。慈空听了，捋着胡须道：

“果然。世间因果，分明报应……”

萧珠又在“老乞丐”身上搜索了一遍，果然发现了其他赃物——

几件妇人头面，几条头巾，甚至还有几块薄如蝉翼的面纱。只可惜没有柳燕的名牌，怕是早已融掉了。

萧珠看到这些赃物，猛地又想到了那颗还魂草，连忙跑过去一看——

地上有一把沾着泥土的铲子，还魂草的根部也有泥土翻动的痕迹。看来，此人的目标的确是它。

然而，令人欣慰的是，那颗蓝紫色的花苞并未遭到惨遭毒手，而是在月光之下悄然绽放——

凉风送来阵阵幽香。那是萧珠之前从未领略过的奇妙香气，仿佛真能让魂魄闻香而至，亡者死而复苏一样。

萧珠松了一口气，不由得扬起嘴角。只是下一刻，她的嘴角便再次降了下去。

她明白——

既然自己无意间造了杀孽，还魂草的花苞又业已开放。她和柳燕，实在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里了。

“你们真的要走？”

智生满脸不舍地盯着她和柳燕，浑然不见往日的那副臭脸。

“我们还会回来的。”柳燕微笑道，“毕竟，水月寺于我有大恩。师父和你也是。”

他喝下了那碗由还魂草熬制的药汤，气色已经好多了。当然，这也有长命锁失而复得的缘故。

萧珠只告诉他，昨晚抓到了一个小偷，并没有说他就是那个老乞丐，也并没有提到她和慈空将他的尸体直接推下山崖的事。

尽管当时，她有些忐忑地问慈空：

“这样会不会被发现啊？”

慈空却一脸坦然地道：

“不要紧。附近有狼。”

呃……这样倒帮大忙了。

萧珠稍稍放下了心。不过，她总感觉，他看上去似乎对这种事情很有经验……

就在这时，她的袖子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

低头一看，那正是瘪着嘴巴的智生。

他像是有些生气一般，道：

“都要走了，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有，当然有了！”萧珠连忙道。

可她并不是一个擅长告别的人。越是到了这种时刻，反而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总算，在智生满怀期待的目光下，萧珠磕磕碰碰地憋出了几个句子：

“嗯……祝你前途无量，未来可期。做的饭越来越好吃……”

智生起先有些迷惑。临了儿，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便带出了几滴眼泪。他一边擦着眼睛，一边道：

“我不会忘记你们的。”

紧接着，他又抬起头，望着萧珠说：

“你们也不要忘了水月寺啊……”

难得看到智生这么坦诚，萧珠不由得摸了摸他的脑袋。

或许是好久没剃头了，智生的脑袋冒出了一截青茬，摸上去手感很好。

放在以往，他是绝对会避开她的手，并且大骂一顿的。此时此刻，竟然如刚出生的羔羊一般温顺。

萧珠的内心油然而生起一股母爱，道：

“放心吧，我不会忘记你和慈空的，也不会忘记茉莉和玫瑰。”

这才是智生真正想要听到的话吧。萧珠不妨满足一下他。

她又道：

“再说了，善化城离水月寺这么近，我们一定还会见面的。”

“嗯！”智生破涕为笑，再次露出了那两个又圆又深的酒窝。

紧接着，他又有些担忧地看了柳燕一眼，道：

“善化城内往来众多，鱼龙混杂，你们千万要小心啊！”

“有我在，一定没事的。”萧珠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我也相信珠儿。”柳燕望向萧珠，微笑着道。

看着眼前的一幕，智生竟轻轻地“哦”了一声。

然后，他将萧珠拉到一旁，又凑到她的耳朵边，用其他人听不到的声音道：

“我之前说错了。你和他，真的很般配……”

听到这句话，萧珠的脑袋突然变得乱哄哄的。就连智生笑着跑掉了也没有留意。直到再次听见柳燕的声音，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珠儿，脸怎么变得这么红？是发烧了吗？”柳燕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有些担心地说。

“没什么。”萧珠摇了摇头。

她一边重新提起整理好的行李，一边道：

“燕哥哥，我们走吧。”

区区十里路，萧珠和柳燕只花了半个时辰。

当然，他们没有急着进城，而是先在城门附近观望了一会儿。

这里和广安县一样，入城需要出示名牌。并且，把守城门的士兵似乎多了一些。

望着往来不绝的人群，萧珠心里突然萌生了一个“绝妙”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