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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叁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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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是个忠臣之后,倒也尚可。

容清樾说:“平身罢。”

程蓉月视线落在她身边戴着眼纱的男子身上,男子一身月白色锦衣,合身得体,强烈日光下泛着光晕,她说:“殿下,这位便是南启质子?”

容清樾不满她打量的眼神,将李绪往自己身后拉了拉,可惜她的身量不能完全遮住,道:“是啊,他就是南启质子。”

她的身量相较于李绪要矮上一些,可在女子中却是极高阔,向下睨人的眼神带了蔑视与压力,程蓉月承受不起,慌忙躲闪,强颜欢笑着说:“质子是为殿下面首,这个身份,怕是不能入宴?”

“我看程小姐也引了伴读的光,否则以你的身份怕不能入宴?”容清樾刻薄地说,“你也知道他是南启质子,除却是我府上面首之身,他是质子是臣下,乃陛下亲召,入的是前朝的宴,为的是让质子看到我国之强盛。怎么,程小姐是觉得陛下这决定有失妥当?”

程蓉月当即低头:“臣女不敢!”

本也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人,容清樾不欲多说废话,带着李绪进宫朝见。

程蓉月恨恨望着公主离去的背影,她说不得是大官家的女子,可也是能与七皇子议亲的女子。是七皇子看上的她,说明她也有过人之处。

“小姐,您怎么说也是将来的皇子妃,晋昭公主如此,是一点都不将您放在眼里啊!”侍女替她打抱不平道。

“要不说不是一母同胞出来的。”程蓉月说,“罢了,再让她嚣张几日,待……”

程蓉月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适时闭嘴。

***

永孝殿来了位意想不到的客人——凌垣长公主。

凌垣长公主自今上登基便不爱入宫,几年才偶有一次,近几年更是一次没进过宫,若不是时常有长公主的画像带进宫里,太后恐怕记不得她的模样。

长公主见太后迷茫地看了好一会自己,娇笑道:“女儿只是一段时日不曾进宫,母后这就记不得女儿了?可让女儿伤心了。”

“哦——是凌垣进宫来了。”太后恍然,随后说:“今日怎么想着进宫来?宫外没好玩的了?”

这宫里活下来的,个个都是人精,长公主哪能不知太后说的她府里那些个欢好的男子,说:“那不能,母后不知,一个新鲜玩意儿能用上许久,这新鲜玩意厌恶了换一个就是,何愁没好玩的?”

她身上的熏香实在惹人头晕,太后手撑着脑袋,阖上眼赶客:“想来你也不是特地进宫来见哀家,没事就退下。”

“女儿肯定是来看母后的,”长公主低低笑道,“不过也有其他乐子,不过嘛,乐子还没来,先叨扰叨扰母后。”

太后看她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粘着,头疼不已,伸手让郭氏扶着去了内间。

“呀,看看谁来了,这不是咱小啾嘛!”

长公主吃了一盘果干,正要去外面消食,与来永孝殿请安的容清樾迎面撞上,摇着折扇亲切迎上去。

“姑姑安好。”容清樾一样面带笑意向长公主福了福身,伸头看向听见声响出来的郭氏,问:“嬷嬷,祖母呢?”

郭氏不着痕迹瞅一眼长公主,慈蔼地说:“太后今日不知怎的有些头疼,去后面小憩了。”

容清樾松开与长公主交握的手,说:“严重吗?叫太医了没有?”

“无碍。”郭氏摇摇头,说:“休息一下就好。”

容清樾神色微松,说:“离开宴还早,我等祖母醒了一道过去罢。”

长公主静静看一会儿两人一来一往的讲话,笑意不减,只眼底升起些许不耐。

容清樾坐下,郭氏遣人上茶。

室内一片幽静,西晒的阳光从小轩窗漏进来落在小几上稀稀疏疏,室内的檀香浓重了些,颇有熏人的意味。

长公主收了折扇,说:“小啾,时辰还早,母后应当还要再睡会儿,你随姑姑出去走走?”

郭氏看日光正盛,委婉说:“长公主殿下,太后最疼爱殿下您是知道的,定是想睁眼就见到殿下。”

长公主仍旧笑盈盈地回绝了郭氏:“无妨,只出去一会儿,半个时辰就回。”

太后苍老的声音在里间,叫郭氏进去,低声说了几句,郭氏再出来,对容清樾说:“殿下,太后说她还有些疲乏,还要睡许久,您可以先于长公主殿下出去走走,在这坐着也无趣。”

“也好。”

容清樾应下,与长公主去往御花园。

在长公主面前与在永宜公主面前不可同语,菡萏不敢让殿下亲自撑伞,老老实实不远不近跟在主子身后,挡住过强的光。

“听闻你在宫门外斥责青鳞卫总督的女儿?”

长公主似是随口一提。

“程小姐年纪尚小,家中女眷又少,无人管教,口误遮拦了些。”容清樾不直接承认也不否认,道出事因。

长公主调查过程科家中情况,程科中年丧妻,唯剩这一女儿。

程科穷苦人爬上来,重男轻女,除了守卫在皇帝身边,就是流连烟花地,不愿出钱养个妾室。对程蓉月不喜,却也无儿子宠爱。好在如今女儿攀上七皇子,对她关注多了,女儿缺爱那么多年,蓦然得到宠爱,自是容易忘形。

长公主说:“程家小姐进来颇得你七弟青眼,他父亲又得陛下重用,想来这桩婚事十有八九能成。她将来也是你弟媳,怎么说也该对她和蔼些,免得人还没进门,你就被冠上刻薄准弟媳的名声。”

这话乍一听,长公主在维护她的名声,偏偏容清樾觉得有些异样。

“说起来,姑姑从前遇到这样以下犯上的,轻则掌嘴,重则杖责。”她玩笑说:“我还从未见姑姑对以下犯上的人这么宽容呢。”

长公主抚了抚鬓发,说:“姑姑老了,见不得那么多血腥,能少一桩就少一桩吧。”

容清樾笑而不语。

有些话,听听就好。

行至御花园湖中凉亭,两人一同坐下。

水色淡绿,映着云天,湖畔应季的花三两开着,鸟鸣瑟瑟。

容清樾问:“姑姑,我记得,您曾经身子不适,不可控制的丰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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