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钰刚握住那只布满茧子的手,听见薛礼对着阿啾道:“嘿,阿啾姐姐,阿钰哥哥跟我一道走。”薛礼一把抱住他空着的右臂。
“别争了,都跟我走吧。”
“师父。”
“小师叔。”
“苏姐姐。”
三人向墙头望去,阳光刺眼,只好用手遮住,示意一位青袍道人,她手执一壶黄粱梦,横坐在墙头。
阿啾眼睛看不清,无惧阳光,仰着头问道:“师父,你不去迎皇极宗的人吗?”
“皇极宗的飞舟停在那呢,应当是想最后一个进书院,不管他们,走吧。”苏木看向墙外,“真儿姐。”说罢,她直接朝那人扑去。
“阿钰哥哥,是真儿姐姐。”阿啾拉着阿钰往外冲,阿钰带着薛礼往外走,一串人跟了出去。
白衣女修背着一把长琴,金丹修为。神情清冷,唯有看向怀中的青袍道人时,目光才稍稍柔和。不是隋真儿,还能有谁。
黑衣琴修,远远地看着她们俩:“这就是白雁芷的徒弟,苏木?你们大师姐心心念念的苏木。”
“师父,你当初。”
“停,打住,我们走吧。”黑衣琴修转身就走。
他身后的一串徒弟跟着问道:“大师姐呢?”
黑衣琴修停步,转身,酸溜溜的语气道:“苏木在这里,眼中还有你们和为师?”弟子一噎,不再说话。
“哼。”黑衣琴修抱着琵琶,拨动了一下琴弦,扭头就走。
隋真儿耳朵一动,低头细声道:“小木头,我们走吧。”
“真儿姐姐,我们有八十年没见了。”苏木起身,笑眼盈盈。
“好。”
一行人欢喜地结着长队往白鹭书院的方向走去。
“傅乔呢,怎么不见她?”
“雪域宗还在路上,今日晚些能见着她。”
“我听师父说,石砚被石掌门捉回去了。”隋真儿与苏木一道,咬着耳朵私语。之前,石砚留在北洲,没跟她们一道走。
一提石砚,苏木扶额:“他与飞琼,孩子都抱三个了,每回满月酒都请我去,去一次,我就遇上他爹冲我翻白眼。若不是我师父顶在上头,我怕石掌门一剑将我劈成两半。”说着,街头转弯,一对年轻的夫妻,手中抱着一个孩子,身侧跟着两个少年。
“怀思,你看看,这个小泥人,你喜欢吗?”
“喜欢。”稚嫩的奶声。
“飞琼,看。”石砚拍了拍飞琼的肩膀,一家五口向苏木看去。
“苏姨。”两个少年先认出了她,上前与她打招呼。见到她身后的阿啾与阿钰,先后说话。
“隋道友,许久不见。”飞琼与石砚与隋真儿打过招呼。队伍越来越庞大,苏木与阿啾将一行人安顿好,与亲近的朋友约定好今晚宴席上坐一块,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落月峰上,往来的千百道身影,苏木唯独没看到自己想看的那人。她蹲在地上,将一坛黄粱梦埋在树下。
八十年,占据她现有人生长度的五分之四。
“小木头。”温润的声音让苏木抬头,看清来人的样貌,她又低下了头,继续往坑里填土。
景夫子跟着蹲下:“四处找不到你人,原来你躲到这里来了。”
“夫子,我想哥哥。”沾有泥土的手背上,滴下一滴泪水,而后是一串,哽咽的声音,“夫子总与我说,哥哥是忙事去了。”她抬起满是雾水的双眸,“夫子,你与我说实话,他还在吗?”
无数个夜晚,修炼之余,苏木将事情捋了又捋。她的哥哥,苏青远,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