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小手怎么这么脏,来,跟妈妈洗手去。”
“嗯,妈妈抱着暄暄洗。”
厨房洗水池子比暄暄还高,每次都得抱起来洗。
“冷不冷?”
“暄暄不怕冷。”
小美一边看着儿子洗他的小手,一边亲了亲他的小脸蛋问道,虽然开春暖和了点,但管道里流出来的水还多少有点冰凉刺骨。
“你的调令也寄来了吧?”
黎远山见到她一脸兴奋的问道,看样子调令是同一天寄的,他也收到了。
“你那里还没收到吗?”
他已经收拾好饭菜,正忙着摆碗筷,见妻子神情出奇的平淡,不觉又抬起头追问道。
“寄来了,在我包里呢。”
小美用干毛巾帮儿子擦着手说。
“快拿出来让我看看。”
黎远山摘下围裙,看着她兴致勃勃的说。
“有啥好看的,和你那份不都一样吗?”
小美抱着儿子来到了饭桌前,回头见丈夫去衣架上翻她的挎包,于是没好气的说道。
今天的饭菜还挺丰盛,三菜一汤,有小暄暄爱吃的红烧排骨和烧茄子,小美爱吃的炒莴苣。
“今天真是咱家的大喜日子,好好庆祝一下。”
“你下午没课?”
见他还拿上桌一瓶红酒,小美不觉提醒说。
“咱们。。。还用去上课?”
黎远山好笑的看着她说道。
“爸爸,我也要喝酒!”
正啃着一块红烧排骨的暄暄大声冲爸爸嚷嚷着。
“行,我们暄暄也喝点,来,就抿一口啊。”
黎远山把小酒盅放到儿子嘴边,小家伙根本没听爸爸的叮嘱,大大吸了一口,顿时小脸难堪的噗噗直吐出来,他还以为是上次喝的甜甜的红葡萄酒呢。
小美也被父子俩这顿操作逗笑了,忙用纸巾给儿子擦嘴上和衣服上的酒水。
“你也是,我都喝不惯这东西,你给孩子喝,咋想的?”
“哈,今个儿高兴,让儿子也沾沾喜气。”
黎远山不以为意的说道,“男子汉,哪有不会喝酒的,是吧,儿子?”
不当教师就那么让他高兴吗?赵小有时实在看不透自己的丈夫,外表一副文弱的样子,怎么内心就这么不安分呢?
晚上,当暄暄睡着后,夫妻俩一个坐在书桌前,一个靠坐在床头,窗外月光皎洁,映照着黎远山略显紧张又兴奋的脸庞。他坐在书桌前轻轻摩挲着手中那两份“沉甸甸”的商调函,看了又看。
“真是没想到,调令这么快就来了。”
“我怎么觉得你一点不高兴呢,能调去那里多不容易啊,别人都没这样的机会呢。”
“你当然高兴了,不早想着往外面跑了么?这下终于安心了吧。”
“难道你不想出去?在学校当老师有什么出息?”
黎远山不由提高声对妻子说道。
他有些搞不明白小美,之前她不是赞成这事吗?
“我一教书匠,去那种金融单位能干什么?”
“哈,你是担心工作方面的事啊,没事,等去了后再说吧,不还有我吗?”
黎远山笑着说完,心思又放在了手里的调令上,小美也懒得再去搭理她,俩人又不在同一单位,到了那里,他又能怎么帮她。
此刻的赵小美,心中真是五味杂陈。
离开出生成长的地方,就意味着要和父母家人朋友们说再见,还有那些天天都要见面的学生们。
虽然偶尔会对备课和站在讲台上的日子感到些许疲惫,但真要告别教书这份职业,她心中不免泛起一阵茫然与不安。
小美觉得,自己的性情与教书这一行还是比较契合的——日复一日,在孩子们澄澈无邪的笑容包围下,连心境也仿佛得到了某种净化和升华。
去到机关工作,那里盘根错节的人际交往,则是全然不同的世界,让她不禁有些迟疑和不安。
“小赵,你是不是因为上次没评上中级职称才想到要离开这里的?”
上午在办公室,王琴老师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附在耳边问的这个问题,让赵小美一时不知怎么辩解,真是这样吗?
“离开也好,谁让学校没有好好重视你,好歹也是科班出身,课也讲的那么好,又受学生爱戴,是他们没有好好珍惜你,活该失去这么优秀的人。”
“。。。”
她有这么好么?
赵小美有些汗颜,但堆积在心里的委屈和不甘,也在王琴老师那毫不吝惜的夸奖中,得到了一些缓解和释放,她很感激王老师对她的这种肯定。
对这里的一切虽有不舍,但想到即将踏入一个全新的环境,她心里也悄悄地升起了一些小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