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雪云没想到自己正欲偷看之时,跟尉迟长云撞了个正着。
潋滟的面容隐匿于沉长的黑暗之中,凌厉的目光半眯而起,先是回眸一瞥,随即又投以危险的视线,落在了那个正慌乱解释的柳雪云脸上,声音冷冽而沉稳:“都看见了?”
柳雪云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得哑口无言,只得支支吾吾地回答:“没……没,只是偶然听闻。”
尉迟长云就那么静静地站立,一双深邃的眸子,一个简单的眼神,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威力。让柳雪云原本准备施展八百个心机的小心思,在这股压力下几乎崩溃。
“吾,方才又给你想了第三条路。”
柳雪云闻言,身体微微颤抖,她勉强稳定心神,颤声问道:“敢问圣上,这第三条路是何意?”
尉迟长云声音平淡而有力:“吾曾承诺,除非你自行选择,否则不会轻易夺去你的性命。但吾可以…..让你拥有一些残缺。这样,你既可以自由地活在这世上,又可以免去嫁人的烦恼。”
柳雪云听出了他话语中的言外之意,颤栗的不成样子,虔诚的匍匐在尉迟长云脚下,声音微弱:“圣上,臣女想好了,愿意选择第二条路。”
“不改?”
“宁死不悔。”
“那……”
柳雪云自然不是个傻的,发誓:“今日之事,臣女定当烂在心里。”
内殿中。
趁着尉迟长云与柳雪云说话的时机,床已经空了。
天蒙蒙亮,皇都的街道上还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彰显独特个性,换上招摇繁复的花棉袍,束起简洁挺秀的高马尾,眼神中流淌着经历过磨难之后的邪肆不羁,冷酷中透露出一丝玩世不恭,带上一众人,如鬼影般穿梭在寥寥无几人的大街小巷,埋伏隐匿于柳相上朝,通往皇宫的必经之路上,如同猎手,静静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她的身周围,是一群无需伪装成各色行人的土匪,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对即将到来行动的兴奋与激动。
等待之时。
乐游:“真搞不懂你们师徒俩,既然都想为对方好,都想保护对方,干嘛不合作呢?谁非要赶在谁前头,是想证明自己更强吗?”
闻玳玳踹了乐游一脚:“闭嘴,快看,来了。”
柳相,作为皇都牵一发而动全身,仅次于尉迟长云,最不可小觑的力量,她不敢有任何的懈怠。
恰逢此刻,一辆看似低调,却难以掩藏其尊贵身份的雅致精巧马车悠然驶至,马车上的家徽清晰可见——那正是当朝权势滔天柳相的标志。
柳相的车队缓缓驶来,十来个看起来不着边幅,醉醺醺的大汉拦住了去路,站立不稳,口齿不清不清地吆喝:“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负责保卫柳相的侍从虽对这类突发状况早已司空见惯,但也相当意外,光天化日,皇城脚下,,敢有人明目张胆的拦当朝一品大员的马车,实为罕见。
不过,见他们身上酒气浓重,误以为他们是醉汉滋事,身为柳相的侍从,自然以保护柳相上朝作为首要任务。领头的侍从率先拔剑警告:“你们可知拦的是柳相马车?若不立刻退下,依律当斩!”
跟挠痒痒没区别的警告。
其中一个醉醺醺的大汉并未退缩,反而踉跄着向前,意外地撞上了侍从锋利的刀刃。瞬间,他的脸上被割开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如注般涌出。遭受如此重创,他仿佛遭受了掘坟的奇耻大辱,开始像泼妇般四处呼喊:“大家快来瞧瞧,杀人啦!”
“柳相,杀人啦!”
引得街坊邻居,纷纷开门,探头看热闹。
无赖到侍从索性齐刷刷拔刀相向,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像是被糖包裹过的声音,又柔又轻的从马车中传出来:“动手前先想想,你们柳相的命,还不要了?”
唰的!
车帘掀起。
一年不过刚半百,却须发全白,正襟危坐,镇定淡然,看起来有些佝偻、弱不禁风的男子,面对一位同样气质平和、看似并无攻击性的女子抵住喉咙,竟毫无慌乱之色。
侍卫们面面相觑后,不约而同流露出杀意。
柳相似乎习以为常这样的场合,他仅仅瞥了一眼那位抵住他喉咙的女子,淡淡问道:“这位姑娘,莫非是圣上派来的?”
玳玳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冷冷地笑道:“柳相,本姑娘不过是想劫点财,怎么就跟当今圣上扯上关系了?莫非,柳相做亏心事太多,连圣上都得罪了?”
“劫财?”柳相显然对此嗤之以鼻:“如此大动干戈的豁命劫财,老臣倒是头一次听说。姑娘若想去道上劫个富商,劫个镖车,恐怕比劫老臣要省事得多。况且,老臣这正要去上朝,身上所带的钱财也寥寥无几。恐怕,要让姑娘失望了。”
“柳相怕是当官当傻了,本姑娘带兄弟们进城饮酒吃肉,钱花没了,就顺手劫个财,哪还需要你那么多弯弯绕绕的理由?”
闻玳玳顺势在马车内扫视,提防着随时会启动的机关和暗器:“老头,赶紧让你手下回去拿钱,本姑娘拿钱就走,绝不伤你分毫。”
柳相猛地咳嗽起来,痰中带血,他镇定地擦拭干净后,不紧不慢地问道:“那姑娘想要多少呢?”
闻玳玳手中的刀刃紧贴着柳相的脖颈,稍一用力便见殷红流淌:“自是越多越好。”
柳相被迫屈从,一个手势,立刻有人领命回去筹集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