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行,身上终于有圣上长谋远略的样子了。不过,圣上并未出城,你是如何笃定圣上在城外,确定了地点?”
“我也是猜的,先去看看再说。”
郊外。
“大当家,前面有光亮。”乐游抬头去看山顶,不确定是农户人家,还是其他什么。
闻玳玳放出尉迟长云自小养大的蜂鹰,这只鹰不仅异常通人性,而且经过尉迟长云的精心调教,具备了出色的寻人能力。
闻玳玳、苏白兄妹、乐游带着天火卫和匪一行人,抬头紧随蜂鹰翻越山顶,往山后走。
孤灯夜寂寥,残雨满山桥。竹叶声声下,灯火点点飘。
风吹过,发出低沉恐怖的呼号。
追寻的脚步声,让一股寒意直冲闻玳玳心底。
从白天找到夜深,她越来越焦急。
忽的,她隐隐听到,因为极度痛苦而发出的声音。
细辨。
心跳猛然加快,欣喜若狂。
几乎是连滚带爬,不管地上泥泞,朝着那个声音扑去。
似有所感,发出痛苦声音的人,猜到了是谁寻来。滴水未进,像是拼尽全身上下仅存的力气,身心交瘁,微弱地呼喊:“别过来。”
闻玳玳在尉迟长云不远处站定,被眼前狰狞一幕惊呆。
她胆敢断言,自己手中曾终结的生命已不计其数,世间丧心病狂之事亦目睹甚多。然而,此番种种加起来,却皆无法与当下之情景相比,都比不上此刻让人心神崩溃。
她脸色铁青,嘴唇微微颤抖,指尖伸出去,在虚空划着,一时绝望的不知如何是好。
远望去,身穿喜服的尉迟长云与石九笙亲密无间的相拥坐在一起,恩爱甜蜜,一同欣赏如银河般的花灯。
而只有距离最近的闻玳玳看清了,尉迟长云是被千百根肉眼轻易看不清的丝线,与石九笙生缝在了一起。
刺鼻的血腥,惊魂夺魄的冲击力,闻玳玳连影子都是颤颤巍巍的。
“别哭。”
尉迟长云怀中的石九笙,应该是没了气息。僵硬的身体,如愿以偿的躺在他的怀抱中。
他竭尽全力的与对话,尽管已是强弩之末,却还在顾虑她的感受。
脆弱!
失控!
闻玳玳一下子崩溃的尖叫,响彻整座山。
随后跑上来的苏白、乐游还有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给吓懵了。
乐游当即跪在地上,哽咽道:“圣上,怪属下救驾来迟。”
最先冷静下来的是乐游,他蹲在地看出端倪:“下边儿是不是埋着什么?”
若非夜中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冲去遮掩的浮尘,真看不出围绕尉迟长云一圈,设下了何种陷阱。
“炸药。”尉迟长云说。
见闻玳玳几预不怕死的冲动,乐游拽住她手,劝她冷静:“大当家看,圣上身下也是炸药,这份量粗略估计,稍稍乱动,就能炸平半座山。”
泪珠在闻玳玳眼角凝结,滑落,坠入地上摔的粉碎。
硬生压抑着一颗快要爆炸的心,闻玳玳喘息未定,目光如炬地紧盯着气息微弱、命悬一线的尉迟长云。他所承受的痛苦,仿佛千倍万倍地刻印在了她的身上:“圣上身上的丝线,极有可能与地下埋藏的炸药相互关联,切断之时,必须万分谨慎,小心行事。”
乐游瞧着暗淡月光下的一地炸药,银河般的花灯被雨淋的多数已经熄灭,仅余几盏残留的火光在黑暗中摇曳:“大当家,问题是怎么过去,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
尉迟长云能够忍受住如此非人的痛苦,坚持到她的到来,这已经是一个奇迹。闻玳玳向苏青借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并警告道:“我亲自来,你们谁都不要动,全部退后,若是不慎…..。”
尉迟长云余光悲伤,满是支离破碎:“别过来。”
闻玳玳坚定的对着尉迟长云扬声:“若是不慎。那你我就待重结、来生愿!”
一下子甩开乐游,她原地轻跃,瞅准距离尉迟长云最近的一棵粗壮竹子,悬身倒挂。
霎时,师徒二人靠近。
两两相望,全是狂风暴雨。
生死面前,那些枝微末节的计较,全是荒诞无稽的笑话。
闻玳玳精准去确定每一根与连入泥土的丝线:“长云,我救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