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玳玳的笑容似乎已变得僵硬,近乎凝固。不是说尉迟长云三日半,也就是今日临近傍晚才会醒吗,算睁眼时辰到赶来路程,顶多不足半个时辰差,他是如何做到轻轻松松,将她五年干的勾当给摸各底朝天?
对了,一直守在床边的北大哥,惯会搅动风云的人。
既然瞒不住,倒不如坦然承认错误。以免他一步步给自己制造台阶,让自己无所适从,不知该如何应对。
“师父,其实五年来,临渊往赤水国送的东西,官道频频被劫,都是徒儿的主意。”
地下轻轻微震,第二道石门打开了。
尉迟长云负手走在前,没说让那些事过去,也没说到底怎么解决。
要知道,的闻玳玳具有强大的杀敌能力,尤其在三日前保护尉迟长云对抗苍旻的气场时,其气势仿佛带着千军万马,威武不凡。如今而尉迟长云一旦保持沉默,他的气场便会轻易地破除千军万马。
仿佛又回到师慈徒恭的时光。
闻玳玳怯生生的跟在身后:“师父,往临渊运私盐,也是徒儿的主意。”
“四处挑拨九方世界与临渊的关系,也是徒儿所为。”
索性一口气全说了。
“造谣您是狐妖转世,祸国殃民,将有灭世之灾,也是徒儿的意思。”
“反正扰乱临渊的太平盛世,皆是徒儿所为。”
片刻。
等到闻玳玳烦死再也想不起来还有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之后,觉得跪他一次,也是她应得的。
噗通!
跟当年闻玄知一样,跪的相当利索。
“师父,是徒儿做的,徒儿都承认了,您看着罚吧。”
好半天。
尉迟长云站在堆山积海的金银玉器中转身:“确定没有其他事了?”
闻玳玳冥思苦想,绞尽脑汁。
“确定没有了。就算是有,也与临渊无关,与师父无关,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师父不必放在心上。”
他就那么垂眸专注的盯着她,喉结上下滑动了下,自进山以来,似乎一直在克制某种随时都能倾泻出来情绪,时至今日这种情绪已经近乎自虐。
“微不足道的小事?”
尾音勾上蹊跷的笑意,声线被压的又低又锐,刺的人莫名生疼。
了解尉迟长云的闻玳玳,听出话语中的不对劲,心中不禁咯噔一下,颇感意外。自问并未言语有失,何以至此?思来想去,莫不是苍旻在其背后有所行径不当,将责任归咎于她,把脏帽子扣在了她头上?
当即就想要解开误会:“师父,那些都是苍旻一意孤行非要做的,并非出于徒儿的本意。”
“不是出自你本意?”
“是,徒儿也是被他诓骗了的。”
“所以,孩子是他的。去赤水国五年里,你与他有了个孩子?”
闻玳玳忽地的呆愣住,失神暗悔,怎么把那个小累赘给忘了,一时被噎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等了好一会儿的尉迟长云,等到再也没了耐性。
叮当!
玳花簪被扔到地上。
浑身上下带着倒山倾海的煞气,错过闻玳玳就要离去。
闻玳玳终于迟钝察觉处尉迟长云的不对劲在哪里,几乎是扑到尉迟长云腿前,抓紧他衣摆:“师父,孩子不是苍旻的。”
煞气减弱半分:“那是谁的?”
面对尉迟长云,那个与她想象中相差甚远的重逢,他的态度更是与五年前截然不同。闻玳玳一时语塞,无法表达内心的复杂情绪。更何况,临渊国对师徒相恋的容忍度极低,更不可能接受那个无辜的孩子。
闻玳玳做母亲再怎么做不称职,但四年的朝夕相处,她怎么可能将自己孩子置于危险的境地。
“你莫不是怕,关于苍旻的事,吾会牵连孩子?所以才选择否认?”
恼火大失所望的见闻玳玳连续语塞,逐渐显得无力,衣摆猛然间从她的手中挣脱,脸颊的肌肉在愤怒与无奈中隐约颤抖,尽管理智已经破碎不堪,但他仍在努力从闻玳玳的沉默中,一点又一点地拾回。
“苍旻已是必死的结局,你放心,吾会尽力给你与孩子找个好归宿。”
闻玳玳一阵耳鸣,好像听不懂尉迟长云在说什么。
“此外,在临渊民众的认知里,你虽已过世却奇迹生还,且身兼吾之徒弟身份,这极易被狡诈者利用,以讹传讹,混淆视听,乃至动摇朝纲。故此,你的名字需更改,身份亦需重塑,至于与吾之间的师徒关系,也就到此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