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死了,闻玳玳的尸体怎么办。”
“自然是与吾一同入土为安。”
“她的死因,至今都没有查清楚,难道你不想知道真相吗?对,苍旻还没有抓到,难道你不想为鬼膺村的人报仇吗?”
五年前将闻玳玳安葬后,等尉迟长云清醒下来去寻关听肆要回了匕首,发现匕首是被精心开刃磨过的。
他亲自走访了临渊的铁匠与石匠,一拨又一拨,逐一询问,结果令人失望,他们均表示未曾见过这把刀。为了寻找磨刀人,他放眼十方世界,以城池为悬赏,五年间,虽然吸引了众多前来一试的人,但真正能解此难题者,却始终未曾出现。
至于苍旻,他虽虽炽热燃烧,但比起他对闻玳玳的思念,却是显得如此微不足道,无法忍受片刻的等待。
苍旻,自有梅让知解决,而他怕她孤单,他想要陪她。
难不成,石九笙知道什么。
尉迟长云不再向前,就那么用周身散发冻死人的冰意,死死遏制住她。
电光石火间,石九笙想起被提醒,那个关键时刻能保一命的话。
“白衣男子在闻玳玳死后来过。”
藏在另一座山石后的苍旻,见闻玳玳有些丢魂摄魄的走回来,他仰头看向翠微山的两道仍旧在纠缠不休的身影,悄声迎上去关切道:“怎么,是崖上出了什么变故?”
说完,像是再也按耐不住,等不及闻玳玳说话,叫了身后一众人,打算上山去推一把,反正尉迟长云为了了结自己,连一个侍卫都没带,正好下手。
他们在此处已经守了四日五夜,终于等到让他与闻玳玳都解恨的一幕,偏偏一个时辰过去,又迟迟不跳崖。
实际上,对于苍旻而言,最为酣畅淋漓的报复方式,并非仅仅是冷眼旁观宿敌自我终结,而是亲手以剑终结其生命。尤其是自身被炸瘸的腿,因自卑而滋生的亲手手刃尉迟长云的念头愈发强烈。
布满茧子的手,一把拉住冲动的苍旻,话有万千,如鲠在喉,像是内心做了无数次挣扎,才扯起一声清醒的微笑,嘱咐:“注意安全,等你回来。”
苍旻:“你不去?”
在他的悉心教诲以及北大哥的精心指导下,闻玳玳如今的剑术造诣已然炉火纯青,与尉迟长云交锋,双方势均力敌,不分伯仲。更何况两人所期所盼皆是一致。
闻玳玳摇摇头:“对我而言,你应该明白,尉迟长云的生死,无论由何种人以何种方式取走,我向来毫不在意。我真正在乎的,始终只有结果本身。”
从虐杀山山那日起,苍旻就觉得闻玳玳奇怪,具体哪里但又说不上来。
“你怕了?”
叱咤赤水国江湖的匪首居然怕了。
无声的对峙中,犹如两股强大的暗流相争,不可调和,无法达成共识的碰撞。
“快看!”
一声惊呼,拉回两人神志。
“大当家,北二公子,那狗皇帝跟贱女人跳了!”
同时一个咯噔。
目光震撼移去。
衣着艳丽的人,追随着玄色,似两道清风,奔着火焰而去。
世间颜色变得灰白,背后的凉意直往上窜,闻玳玳脑中的弦突然断裂,最先于所有人之前反应过来,丢下苍旻,就往翠微山下奔。
随之,苍旻也跟了上去。
接着,后面就是呼啦啦一群人。
血。
她看到了什么。
有生之年,居然还能看到尉迟长云流那么多的血。
她本想踩过去,却在鞋边即将碰到时,又生怕亵渎的收回了脚。
谨小慎微。
闻玳玳避过所有能沾染他温度的血迹,像尉迟长云先前教她那样,无悲无喜,不见一点波澜的蹲下来。
轻轻拨开乱在他潋滟五官上的乱发。
五年了。
相较五年前,这一双勾人的眉目,倒是越发漂亮的惊心动魄。
死也能死的这么好看,放眼十方世界,怕是也就唯尉迟长云莫属了。
“真断气了?”暂时顾不得闻玳玳平静到恐怖的情绪,立血誓非要亲自手刃尉迟长云的苍旻,愤激不甘心的接连去试尉迟长云已经没了起伏的脉搏。
在场的人谁也不敢相信。
能集结半方世界复仇,得十方世界国主齐聚贺喜登基,刚刚复国五年,左右逢源、人情练达,武艺、学识、样貌,各个拔尖,神一般的人物,就那么轻易死了。
苍旻:“他,没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