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对方习惯晚上应战,尉迟千澈再反过来,晚上衅滋扰,只躲不攻,白天掩护一队撤离无尽峰。
就这样日日夜夜不眠不休的硬来,折磨了对方十多日后,龙渊军终于撤离大部分。
面对仅剩的这些龙渊军与龙池卫。
谢少昂像往日征求尉迟千澈的意见:“主上,明日是夜袭还是晨袭?”
同坐在孤月女帝与龙渊帝王,自始至终,作为旁观者,不插手尉迟千澈的决定,偶有机会,仅是帮衬着分析,大有把兵借了,你就说了算,我等夫妇二人坐收渔翁之利的潇洒姿态。
不过,车轮战这么久,孤月女帝袭音也看出尉迟千澈的疲态焦灼,瞧着乌云遮月,蒙蒙薄雾,主账外四仰八叉,刚刚夜袭回来,累的倒地不起的将士。
提了个谁都不敢想,略微含蓄却胆子近乎疯狂的建议:“长云,没必要再等了。”
没必要再等?
主账中的人皆为一愣。
尉迟千澈与龙渊帝王战虚明一对眼。
龙渊帝王战虚明倒是认为可行的冲尉迟千澈点头。
稍一思忖。
尉迟千澈起身对谢少昂、所有将领施令:“拔营!”
紫殇帝的部下、赤水军万万没想到尉迟千澈今日没按常理出牌,刚刚血战一场,没等将士们喝口水,吃口饭,又重整旗鼓齐齐压来,大有你死我活,玉石俱焚的架势。
更有不知什么时候多增出来十万孤月军与龙渊军齐齐叫嚣,一番血战,终于让尉迟千澈带着一行人成功突围,撤离了无尽峰。
而那十万叫嚣的孤月军与龙渊军,也在尉迟千澈撤离后,宛如鬼魅,消失在了夜色里。
一番骑马奔跑,终于确定甩掉了后面追兵。
调整歇息。
尉迟千澈下马正要感激袭音、战虚明,打算一拜。
被夫妇二人赶紧扶住。
袭音豪爽道:“不过是临时调兵骂句娘,吓唬吓唬,何须大礼。”
战虚明:“你别怪天锦帝用兵太疯就好。”
客套着。
谢少昂过于兴奋的带来好消息:“主上,您看谁来了。”
平日清俊,青山白水添着几分不羁之态的男子,此时蓬头垢面搓着手直喊:“艹,冻死老子了。”
关听肆?
尉迟千澈见他孤身一人前来,背后又远远扣着几个紫殇军。
一时没明白怎么回事。
“小兔崽子,躲个屁啊,还不快出来见你日思夜想的师父。”关听肆搓着手错开身。
一个衣着同样破烂的姑娘,有些唯诺的露出头。
蓬乱的乌发,脏兮兮的雪肤,干裂的樱唇,冻伤的粉腮,眼波盈盈,泪珠闪烁的瘪着嘴冲尉迟千澈看了过来。
她身上穿的,还是十多天前离开他时穿着云烟白花卉皮袄,和软底蝴蝶纹小棉靴,只不过应该不知经历了什么,衣弊履穿,摸爬滚打的已经跟路边乞丐没什么区别了。
两个跟逃荒似的重要人物出现尉迟千澈眼前,一时间,心境强大到定可胜天的人,仿佛也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如今他已恢复自己真正的名字,明确自己的男儿身,身着战袍铠甲,束发带冠,再也不用高领遮挡喉结,勃勃英姿,威武凛然,无论做什么都没有退缩过得人,一时犹豫,居然不知该如何面对徒弟。
而就是这个徒弟。
好奇望向就那么站在晨曦的光晕中,千军万马前。
逆着光,挂着血,茫茫风雪缠绕,带着与世隔绝琉璃般的耀目光彩,视觉冲击力极强的狠狠撞进了她眼中。
无比熟悉,熟悉到骨子里的自带款款深情的狐狸眸子,正目不斜视,好似有千言万语凝滞于口的打量她。
轰然。
闻玳玳有些不确定,本预要迎上去的脚步,退了回去。
等待不过一瞬却仿佛等到天荒地老的尉迟长云,猛地蹙了眉。
紧接着,想要说什么,又见闻玳玳以轰雷掣电的速度,冲了过来。
她跑的涕泗交下,跑的摇摇欲坠,在众目昭彰之下,龙池卫的喜极而泣,众将士的眼笑眉舒,尉迟长云即将张开的怀抱中。
稳稳的错开尉迟长云,死死拥住了头戴幂黎,被环绕看守的尉迟万月,痛喊了声:“师父。”
尉迟万月:“……。”
尉迟长云:“……。”
关听肆:“……。”
龙池卫:“……。”
众将士:“……。”
龙渊孤月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