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关听肆瞻前顾后,周全强迫症的谨慎,绝绝对对不可能让苍羽派的人给盯梢,就算有跟踪,他也会以最短的时间将那些人给甩掉。
至于龙池卫中。
尉迟千澈微蹙的眉心藏着几分烦忧。
前世同样是无尽峰解困,同样是从苪国走,并无埋伏。
眼下看来,唯一的例外,便是尉迟万月偷偷到皇都郊外的别苑,跟闻玳玳见了面,然后又被宋鸣悄声无息的带走。
至于他曾担心的事,在闻玳玳见了尉迟万月后玳花簪还在,那就确定有些事没有朝着前世的方向走。
毕竟他许诺了尉迟万月以后,前世的惨剧暂时不会发生。
至于,尉迟万月为何冒着再被他责怪的风险非要来趟别苑,无非是对闻玳玳好奇罢了。
而宋鸣并无什么异常,一直尽忠竭节助他到复国后。
可惜不久,他也……所以并未查出真正的细作是谁。
谢少昂却在察言观色中,忽然凝重起来:“主上是在怀疑宋鸣,还是…….嘉福公主?”
两个人,一个是费劲寻回来的公主,一个是……
宋鸣已经从龙池卫统领,被尉迟千澈派去统管龙池卫“猎手”,专门用来收集情报,然后分配各种细作的任务。
此等重要的位置应当应该是身边元老或者最为信任的人来做,毕竟消息一旦有误,就有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
本来,龙池卫统领权重回谢少昂之手,他对时时刻刻担心被卸职的宋鸣,结果调离的宋鸣过意不去。然则隐瞒尉迟万月偷跑出来的事情,就引人深思了。
算起来,宋鸣调离倒是与尉迟万月回来的时日差不多。
难道主上,早就怀疑宋鸣?
尉迟千澈沉默半晌。
总觉的哪里有所缺失。
他身为掌控全局的人,思虑的自然比谢少昂更深些。
此人既然前世能隐匿到最后临渊复国,以自己用人多疑的警惕性,恐怕要从十五年前开始复盘了。
索性,先修整再说。
他瞧了瞧不远处湍流的小河边,以及破旧无人暂时能遮风避雪的破屋子。
“今夜便宿在那里吧。”
谢少昂见尉迟千澈不轻易下结论,便也不再追问,毕竟主上向来算无遗策,定是有自己的考量,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宋鸣与嘉福公主表面上,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有关宋鸣的来路,他还是要追根溯源查查的。
翻身下马,正打算叫醒闻玳玳,将她扶下来。
尉迟千澈却上前,二话不说,直接将人打横抱走了。
谢少昂:“.…..。”
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近些日子,主上对自己有些敌意。
幸而药石干粮齐全充足。
先前因为闻玳玳,君臣因为到底谁先走,拉扯间让尉迟千澈成为众矢之的,受伤比谢少昂要严重。
而且天寒地冻,新伤不好愈合,又牵动旧伤隐疾,特别是闻玳玳那三刀,让如今的尉迟千澈,胸口时常因为情绪牵制,偶有胸闷。
君臣每日一到个落脚点,便会处理伤口。
谢少昂的简单,只有肩膀的箭伤,尉迟千澈就惨烈了些,皮肉外翻,触目惊心。每每给主上上药,他都会为自己的固执请一番罪责。
今日路途颠簸,尉迟千澈的伤口又崩开渗出了血。
没等谢少昂动手。
“少昂哥哥,你又受伤了?”
闻玳玳醒了,是被浓重的血腥气给刺激醒的。
因为前世的缘故,今生对血腥气格外敏感。
挣扎着从屋中唯一枯草铺的床上起来,急切的就去查看谢少昂的伤势。
新换了地方,谢少昂担心她看不见磕碰摔着,忙去扶:“不是我,是当家的。”
一听是草莽兄。
闻玳玳脸上就没了焦虑担忧,冷嘲热讽道:“我还以为那个混蛋会血尽而亡呢。”
从龙池卫遇袭队伍分散赶路那天开始,闻玳玳但凡醒来,对着尉迟千澈一口一个混蛋。叫的谢少昂是心惊肉跳。
起初尉迟千澈还会反噎两句,发现闻玳玳说话的功底比他斩魂剑要深厚之后,便做了聋子。
左右都是自己养的孩子,成日计较也没什么意思。
谢少昂将闻玳玳扶回去坐好,赶紧岔开剑拔弩张的话题:“饿了吧,一会儿我给你弄点吃的。”
闻玳玳一脸玩味的余光精准投向草莽兄。
其实,自受了风寒高热之后,闻玳玳意外发现,眼前再也不是随着日夜白茫茫或者黑茫茫的一片,而是对周围环境、人形,有了相当模糊的轮廓。
谢少昂依旧是那么风度翩翩,雅人清致。
至于他身边的男子,应当就是草莽兄了。
眸光在两人都不注意的时候,像前几日一样,用力凝神眯了眯,却也仅仅能确定草莽兄一身玄衣,气质不俗,身姿挺拔,除此之外,便再也看不出什么来了。
真是想不到,世间真有人跟尉迟千澈一样,日日穿的像从坟间爬出来的鬼魅。
嗤之以鼻。
少顷,谢少昂帮尉迟千澈上完药之后,边去热一下干粮。
闻玳玳向来比较喜欢吃些汤汤水水清淡的东西,而这些为了多保存些时日的面饼,肉干,纵使热了下,也是又硬又噎。
吃了几口,嚼的腮帮子疼,闻玳玳随手放下了,起身要离开火堆,回床上躺着去。
却不曾想,她吃剩的东西被草莽兄很自然拿过去,吃到了嘴里。
而这一幕,被闻玳玳惊骇的收进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