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大殿就在眼前,苍羽不能失仪,只得扬一下皇子威风,暂压一下此女的目中无人。
啪!
素白的帕子扇到苍羽脸上。
嘤嘤……!
苍羽:“……。”
闻玳玳天生眸中含水,似夏日的露珠,饱满又晶莹剔透,仿佛风轻轻一吹就能坠落下来。特别配上时时刻刻就能散架的破碎感气质,感染力强的抽泣,连殿前相应,服侍紫殇帝多年的老人,都直接无视了苍羽,心疼的赶紧去扶了把。
此女太厉害,总能精准找到他的弱点。
苍羽想着。
徒弟的大婚都没来,还反被尉迟万月借此利用了一把,看来,此女已经是尉迟万月的废子,若继续留她在身边,恐怕不是能借助上太子之位的青云梯,而是时时刻刻用天罗地网布下的催命符了。
闻玳玳,怕是留不得。
打定主意,思索一番的苍羽紧随其后进了紫殇帝书房。
谁知,没等开口,倾盆大雨似的折子,劈头盖脸砸在了苍羽脑袋上。
“苍羽!你是要将皇族的颜面丢尽吗?”
五大三粗,吹胡子瞪眼,桌子拍的地动山摇,精神亢奋到随时就能杀人饮血的凶残不仁,便是紫殇帝。
习以为常紫殇帝的暴躁,苍羽跪了下去,将一切全都推到闻玳玳身上:“父皇明鉴,是这个罪妇,她与尉迟万月串通一气,里应外合,把尉迟琢光等人的骨灰给偷走。儿臣以为,此女就是个骗子,归顺是假,帮尉迟万月探听朝局是真。”
又是狂涛巨浪的折子甩苍羽身上。
“当朕老糊涂了?她要是真跟尉迟万月串通一气,里应外合,还用的着特意回来等死?拿骨灰跑不就完了?你一个闲散王爷,整日赏花遛鸟玩儿男人,家中有何朝局可听。朕当时就不该一念之差信了你的鬼话,让你保管尉迟琢光等人的骨灰,更不该同意你跟前朝欲孽的徒弟成亲,还不如交给老大省心妥帖。”话锋说到这儿突然一转:“难不成你瞒着朕,在府中攒局?”
这罪名可就大了,被扣上造反的帽子,轻则贬庶人,永生禁足,轻则直接白凌、毒酒任选。
苍羽跟闻玳玳有一点很像,从小被吓唬到大,心定志坚、非比常人:“父皇,儿臣听您训言,茅塞顿开,尉迟万月此举会不会是针对父皇与儿臣的离间之策。”
紫殇帝略一沉吟,本就满是血丝的眼睛更加狠厉恐怖,一字一顿道:“朕那么多皇子,有才有德在你之上的也有几个,尉迟万月偏偏就相中了你,离间你与朕的关系。难不成尉迟万月觉的,所有皇子中,你最有期望成为太子,下一任的国君?”
事到如今,苍羽缩了太多年,也不想装废物了,与其被猜忌来猜忌,各种提防,不如痛痛快快说了自己的野心,匍匐下身子:“是,父皇,儿臣的确中意太子之位。”
呵呵!
哼哼!
哈哈哈哈!
一连串毛骨森竦的笑声拂过在场人的耳边。
苍羽方寸不乱,头脑冷静:“父皇,儿臣誓必亲手抓住尉迟万月,灭了龙池卫。”
“朕记得,两年前,你拉着尉迟万月的徒弟来到这御书房,就是在跪在那个位置保证。两年后,你又打算用什么作保起誓呢?”
“无论尉迟万月是否真弃了徒弟,将闻姑娘拉到百姓聚集的菜市口,极刑处死,尉迟万月的手下定会来分辨真假。”
闻玳玳:“……。”到是会过河拆桥,是时候该她插言一句了。
屈膝跪在苍羽身边,语气轻缓:“陛下,民女斗胆,求陛下成全三皇子的法子。”
苍羽:“……。”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紫殇王活了六十多年,出生就在权利至顶,从来都是众人从他手里求生,却是第一次有人来巴不得求死的。知道没有那么简单的事,示意闻玳玳说说想法。
“陛下应该听说过师父有个复国的宝库。民女可证明,此传言非虚。”
来了兴致,紫殇王坐直身子。
“闻玳玳,你应该知道胡言乱语的后果!”苍羽呵斥。
闻玳玳含情脉脉的示意苍羽放心:“民女是这么想的……。”
苍羽:“……。”
‘有来无回’古宅茶馆儿。
跟从同个模子刻出来的两人,面对面死气沉沉的喝茶。
一样的雌雄难辨。
一样的颠倒众生。
一样的成熟沉稳,以善解人意,温和端方做伪装。
就是冷血之下的凛然气节,与冷血之下的佛面蝎心完全截然相反。
“说了这么多。哥哥,小妹回来为何不见你丁点喜色?小妹在回来的路上听说你收了闻家人的女儿做徒弟,还对那徒弟疼爱有加。莫不是那徒弟怕小妹回来,抢了她专属于哥哥的宠爱?”嗓音脆生生的这位,正是尉迟千澈寻了十五年,真正的尉迟万月。
“孤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宅子,夜已深,赶路劳累,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尉迟万月似乎对尉迟千澈的回答不满意,多年在外的折磨,已经让她学会察言观色,暂时隐忍。
没关系,时间还长着。
正要顺从退下。
宋鸣敲门进来,嗓门儿禁不住的颤:“主上,宫城里那边传来消息,明日……明日要将呆呆姑娘……。”这报丧的活他实在不想接。
“明日怎么?”
看着声色不动,但从尉迟千澈扣茶盏的微小举止,尉迟万月看得出来,自己哥哥思绪已乱。
宋鸣:“明日紫殇帝要在菜市口将呆呆姑娘处以极刑,咱们救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