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惺惺作态的拨开照水,喊住转身就走的书卷公子:“你们店就是如此迎客的?”
书卷公子背影一僵,堆着笑意转身回来,揣着明白装糊涂:“小的见二位姑娘身份贵不可言,寻茶肆定是走错了地方,所以未敢唐突引路。”
闻玳玳扔给书卷公子一朵金子做的小花:“我们就是来寻乐子的。”
书卷公子:“……。”看起来有点为难。
“今日不营业?”
眼见着有其他客人熟门熟路的往里走。
没办法的书卷公子,笑的有些别扭僵硬,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位姑娘随小的来。”
带上金色的幂篱,主仆二人跟着书卷公子进了‘有去无回’古宅中。
店中,处处透着诡异,装修风格是不按常理的矛盾,整个厅,十分灰暗,全是独立的小厢房,拐拐绕绕,仿佛走进去,就出不来。边边角角,跳动着跟鬼火差不多的烛光,实则根本照不亮什么。
昏暗的烛光,真不用担心被熟人瞧见,能看清手指就算不错了。
四处的陈设、墙上挂的令人心惊肉跳猛兽的骨头和风干的皮毛,如一件件战利品,功勋在最显眼的地方。
照水有些害怕,死死揪住闻玳玳的裙摆不撒手:“主子,此处怕不是阎罗殿?”
相比真正的阎罗殿,怕还是差的远。
书卷公子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回头端详闻玳玳反应:“姑娘是小的见过胆子最大的女子。”
闻玳玳心平气定的打量四处,又看迎来送往的客人,带着幂篱女子小鸟依人的所在小倌儿怀里,一个劲儿的拱:“人家好怕!”
明白了修葺恐怖风格的用意:“你们掌柜真是个趣人,我能见见吗?”
几乎是立刻,书卷公子委婉拒绝:“恐要让姑娘失望了,掌柜太忙,平日不在店中的。”
“哦?那就是店中还有二掌柜?”
“惭愧,正是在下。”
闻玳玳点点头。
厢房相较大厅亮堂许多,可以用灯烛辉煌来形容,不过辉煌必定有辉煌的用意,屋内所有陈设被照了个清清楚楚,特别是细节。
隔断上摆着好几块狰狞的骨头,说不清是兽类什么部位。
装饰的帘是用晒干的肠子制作,揉细,串了黑珠子。
黑珠子,也并非常见的玉石,而是被某种药材浸泡过保持住水分的瞳仁。
墙上挂着画,不雅也不俗,是一副将人残忍分尸,还饮血作乐的恐怖图,歪歪扭扭提了几个字。照水凑过去,口味之重,实在没眼看。
“姑娘想喝什么茶,要点什么吃食,尽管跟小的提。” 书卷公子周全的把厢房门关上,防止被人窥见。
闻玳玳将幂篱摘下挂好,直奔主题:“我想先点小倌儿。”
书卷公子头上的汗更密实了:“姑娘有没有特殊要求,小的替姑娘掌掌眼。”
“头牌呢?”
书卷公子:“有事外出。”
有尉迟千澈那样的头牌在前,闻玳玳可不好糊弄:“是不轻易见客?”
“回姑娘,小的不敢诓骗。头牌真不在馆中,有位客人下了重金,约头牌出门游玩了,近日恐怕回不来。”
有些扫兴,闻玳玳只能退而求其次:“那就找好看的,要高,别太瘦,对了,不能太壮,说话最好斯斯文文,性情欲拒还迎,表面清清冷冷、爱搭不理偏偏还会勾人的。若是没有,二掌柜愿意放下身段,我也不介意。”丝毫没注意自己为何能脱口而出这些细节。
书卷公子貌似听出点不对味,把头点的闻玳玳眼晕:“有,有,小的这就去。”几乎是夺门而出。
闻玳玳一挑眉,地方奇怪,接待的人也奇怪。
雅室中。
尉迟千澈正与关听肆闲来无事对弈,商量明日闻玳玳与三皇子大婚的事情。
噔噔噔!
接连急促沉不住气的叩门。
“进。”关听肆下了一颗黑子。
方才伺候过闻玳玳主仆的书卷公子,忧形于色进来,谨慎关好门,实在等不及尉迟千澈开口:“主上,呆呆姑娘来了。”
正要下子的尉迟千澈手一停,关听肆很是意外:“小兔崽子来这种地方作甚?”
尉迟千澈也是同样的意思,执棋的手顿在半空,凝视书卷公子的眸光,有些瘆人。
书卷公子后背的衣服彻底被汗浸湿了:“看呆呆姑娘应该并不知此处是主上的栖身之所,纯想找点乐子。”
“小兔崽子能耐了。她想找点什么乐子?”关听肆哭笑不得。
书卷公子把方才闻玳玳的要求原原本本复述一遍。
关听肆哎了声,饶有兴致的打趣尉迟千澈:“我怎么觉得小兔崽子要的乐子,眼前就有现成的?”
白子落下,语色平稳:“找七八个机灵面生的龙池卫,陪她解解闷。”
有来无回的茶馆儿有个妙处。窗户密闭,除了高出相应的通风,完全与外界隔绝,做到了不分时日,不分昼夜。
若是能流连忘返耽搁了明日的大婚,那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