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咏章于是妥帖道:“要是月梅问起来,我就说这是我提的,我的意思。”
冯大哥脸色又红又白:“小五,对不住你了,往后你尽管再来吃饭,跟从前一样,当自己家。”
她早就过了窘迫期,但人非草木,冯家于她也算有恩情,如此一饮一啄,不亏不欠罢了,她嘛,自是问心无愧。
都怪开学掉马这茬,把她很多计划的节奏都打乱了,冯家这边没顾上,华家那边也没顾上收尾。
她体会过“断亲”的爽感了,没有没完没了的农活和意外来消磨她的时间,折磨她的□□,摧残她的精神后,她才真正意义的感觉到自己重生了。
她上辈子除了生孩子的时候知道自己是女人别的时候都拿自己当男人使,家里家外的重活累活,都是她一马当先,她如果不做,事情就像生了根一样留在原地。
能吃苦,就吃了无穷无尽的苦。
能受罪,就受了累生累世的罪。
现在她试着甩开这些枷锁,才发现人生原来可以如此轻装简行,没什么别的话说,一个字: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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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咏章不知道的是,她前脚收了冯家的钱,后脚房东就找上门了。
冯家的饭馆口碑很好,短短三个月就已经发展成为镇一中有口皆碑的小灶圣地,不止学生会来吃,连住在附近的人都经常来光顾。
眼见着北城小吃的生意一日赛过一日的兴隆,有些人就坐不住了,那就是最早开业的那家孙记饭馆,他们家最早瞄准市场,也最早尝到甜头。
孙记的老板原本是两兄弟,大哥名叫孙康,弟弟名叫孙宁,原本店名取作康宁饭馆,两家内讧之后,孙康赢了经营权,把弟弟孙宁一家扫地出门了。
要不是店开没多久孙家先起了内讧,饭菜质不保证,量又大减,按理说北城小吃如今的风光,全该是他们家的。
眼见着北城小吃蒸蒸日上,而孙记则江河日下,孙康的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两家店离得远,整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但孙家总是没有好脸色的。
偏偏冯家一大家子只顾着闷头干活,无人理睬他们。
过完年,北城小吃和孙记完全成了极端对照组,孙记门可罗雀,北城则排队排到孙记大门口。
这本是学生们无意识的排队行为,不然总不能排到大马路上吧?这可气煞了孙记,他们认为这八成是冯家故意的,是挑衅。
孙记后来提升了质量,但名声臭了,学生们口口相传,要是买不到北城小吃的饭,才不情不愿的到孙记来,要么干脆去吃食堂。
这种情况下,孙康就觉得,要想让孙记恢复昔日的“荣光”,北城小吃必须滚!
孙康很有几分小聪明,他之前是忙着打弟弟,没腾出手来整治冯家,现在冯家都骑到他头上了,他就觉得必须要行动了。
而他惯用的方法便是借刀杀人。
他们孙记之前之所以敢那么敷衍顾客,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孙康就不是好好做生意的人,孙宁想老实做点生意,孙康则觉得他耗材大,成本高。
要他说,学生一年一小茬,三年一大茬,没必要在意用户体验,他们已经比食堂丰富有油水多了!反正他食材没烂没臭就都能端上桌,大米什么的又没有保质期,油耗大了就是亏本……
孙康至今也不觉得北城小吃比他们火是因为人家真材实料,踏实做生意,他觉得吧,这姓冯的一家纯粹走狗屎运,租到了一个好位置!
他没事就去找北城小吃的房东老毛喝大酒,几杯下肚,他就大着舌头跟老毛说:“老毛,你亏大了!”
然后他眼睛一眯,开始“推心置腹的给他盘算北城小吃的利润”:“……这么算下来,他们沾你这块风水宝地的光,但他们不厚道啊,才给你那么点房租,打发叫花子呢?”
老毛尴尬的搓搓手:“其实我过年那会儿已经加过房租了……”
孙康听完,依然大言不惭:“那才哪到哪儿啊?跟他们得到的比起来,那真是,不是我说你啊老毛,你啊,就是太善良,人善被人欺嘛!”
“那你说怎么办?”
孙康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拍:“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