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咏姝非要说来做个了结。天知道华咏章那会儿气的炸毛，于是直接道：“他为什么要来？要跟我赌一把吗？他只是为了自己的前程！不然，他最恨的就是你！是你亲手打破了他的美好生活！”

“不，我没想害他。”华咏姝摇头：“我不会再和他在一起的，他若是为了前程，大可以去求那个胡小姐。”

“你怎么知道他没去？”华咏章冷笑：“胡家现在恨他，就像他恨你！他来求你，是以为孙司令肯帮你，也能帮他！”

华咏姝不信：“我哪有那么大脸面去求人帮他……”

华咏章想，是啊，真的难以想象前世华咏姝是走过了什么样奇葩的心路历程，但事实胜于雄辩。

武毅学脑中一片混乱，他被关了三天禁闭，在暗无天日的禁闭室，每天只有一点水和食物，黑暗和未知的前程让他在这三天痛苦又煎熬。

他出来后，他第一反应是去找胡美琴，美琴比较天真一点，好哄些，胡军长的权利也更容易让他翻身，反正胡家就一个女儿，得力女婿得利，天经地义。

但胡家大门他都没挨到，就被打了出来。胡军长让人跟他放话，让他滚回沪城去，不然以后见一次打一次。

他都绝望了，峰回路转，孙司令的警卫员居然又给他传消息，说他要是能求得华家苦主的谅解，就还给他一个机会。

这不是机会，这是救命稻草，是水中浮木，是再造父母！

但现在不是了，武毅学有一种愤怒感，他觉得自己大约是被耍了。这几日他以往引以为傲的东西，全都被碾碎过。

他突然想回家，回到家里，睡一觉，醒过来一切都没发生就好了。

他整理好衣领，拭去嘴角的血丝，居然就这么一瘸一拐的走了。

华咏姝目送他走远，眼泪才慢慢流下来，她心里一空，这才有种她和武毅学彻底分手了的感觉。

华咏章过去扶住她：“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不，我要去找孙司令。”

她把目光转向贺襄：“你可以帮我引见一下他吗？”

-

“你去哪？”贺襄看着换了衣服站在街口就开始招黄包车的小姑娘:“大院就在前面，十分钟的路。”

“小五有事不去了，我自己去就可以。”华咏姝对他解释。

贺襄皱眉:“她一个小孩到处跑，你不担心叫人拍花子拐走了？”

华咏姝流露出茫然的表情:“她一直这么跑……哎，小五，你要不要……”

“大姐，不用担心我。”华咏章跳上黄包车:“大哥，往东走，去正义路！”

现在该她做的事情她都做了，可不想去老的快成精的孙司令那儿显眼。

她更想尽快去确定自己的图纸能不能出手 不行的话她还要立刻想办法再赚点钱。

这次回去她想马上带外婆去检查身体，听说那些癌细胞能潜伏很多年，一开始如果就能查出来……

外婆还不到七十呢，长命百岁，她要是还能再活三十年也好……

她一边想一边在颠簸的人力车上整理自己的画册。沿街看着飞快掠过眼帘的街道，她轻轻舒了一口气。

幸好没挨在脸上。她眯着眼睛，暗叹自己的乐观。路过一家摩登饰品店，她又想也不知道冯家这个暑假卖冰棍能不能凑够手术费，不过冯大河伤的是腰椎，越拖越没希望，而且腰椎做手术风险太大了，再过个二十年，也是瘫痪率极高的手术。

她一路东想西想，到了叶西安的店，一下车，双脚被震到麻筋了，扶着墙半天都直不起腰。

不是饭点儿，店里这会儿都还有人，瞧见一个小姑娘一跳一跳的进了店，有个食客还热情的喊：“老板，有客来了！”

叶西安在后厨忙的一头汗，今天本来没打算开业，一大早他就准备为小师父办事，谁知道华咏章这边传话说来不了了。

这时候附近有过路的上门吃饭，他们两口子也有点诚惶诚恐，盼着客人们吃完留个评价，也好让他们有点信心。

客户反馈很重要，小师父说的，说要听取食客意见，及时调整味道。

大厨走了一个月，附近的人来吃过一次就都默契的不来了，现在只能接点不熟悉的客人来。叶西安还在愁呢，想再同小师父取取经。

没想到没等他问，吃过饭的人就又带了人来吃。

今天食材都没备够，但足够叫叶家两口子开心的了。这会儿叶西安甩甩手上的水，从后厨出来，一眼见到是华咏章，立刻眉开眼笑：“哎呀，小师父怎么来了！”

他乐颠颠的把茶递过去，这茶还是好茶叶，他自个儿喝的，从前他们都没备过什么茶水。华咏章前几天提过一嘴，说备点粗茶在店里，附近上班的来吃饭 ，能免费喝个水。

华咏章也很开心：“生意还行吧？”

叶西安立刻出门去把打烊的牌子挂上。

食客们打包了食物走了，走之前还问老板明天开不开张。叶西安乐的苍蝇搓手，华咏章却有些不好意思：“我来还打扰你开店了。”

“那不是！食材都快耗完了，你今天就是不来，一会儿我们也要关店！”

“我是想来问问昨天留的图稿有回音吗？”华咏章灌了口茶。

“正要跟小师父说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