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刚考上,她还没来得及去她憧憬期待的校园看一看,一切就都来不及了。她得了见不得人的病,治不好。
好在钱赚得足够多了,足够她养父治病,足够几个哥哥安家落户娶妻了。
她毫无预兆的回了故乡,开着汽车呢,回来就撒娇让她大哥去帮她买汽油,说她的“铁盒子”吃油才能跑。
然后留下遗书,平静的支开家人,一把火,烧红了秀水村的半边天,把自己和冯家老屋一起留在故地。
前世华咏章一直强迫自己忘掉她,最开始得知她去世了,她连着做了半个月的梦,梦到自己那天拉住了冯月梅,她没跟骗子走,她们俩一起打工,一起回家了。
这辈子,机会就在眼前。
华咏章当机立断:“月梅,你想不想赚钱?”
冯月梅一怔,脱口而出:“想啊,要不是我年龄太小,出去也没人要,我现在立刻去打工!”
华咏章解开书包,从里面抽了一把笔芯,一掏出来,给冯月梅都惊呆了:“老天爷,你家发财了,怎么舍得给你买笔了!”
说起来,华家供三个孩子读书,总是有些拮据的,但老大华咏姝在镇上读书,文具不能省,华元璋的也不能,小女儿随便读读,写字就在班里捡笔头应付一下,书写笔更是只能考试的时候用一用,平时格外珍惜。
有时候给文具钱给的不及时,华咏章只能窘迫的跟冯月梅开口借笔,考完试再还给她,所以冯月梅见了这么多笔才不可置信。
华咏章又重复了一遍:“月梅,你想不想赚钱?”
冯月梅点点头,坚定道:“想!”
华咏章飞快的数了三十支笔芯,递给她:“这里是三十支,代销点的价格你也知道,一毛一支,你拿去卖,卖9分钱一支,卖一支你可以得一分钱。”
冯月梅接过笔芯:“真的吗?为什么不卖一毛!”
华咏章想了想:“你要是能卖一毛一□□你拿两分钱,主要是我打算卖9分钱,我想快点卖出去。”
“你哪来的这些?”冯月梅好奇的问。
华咏章抿紧嘴唇:“我家里不知道,你要帮我保密,笔芯是一个老板的,我帮人家卖的。”
冯月梅把笔芯握紧数了一遍,迅速换算:“那我卖掉这些岂不是能赚六毛!”
华咏章看她接收良好的样子,继续说道:“我觉得一根一根卖太慢了,我打算一次按10根卖,一根一毛,十根九毛。”
两人一边说一边向学校走去,冯月梅还在想她的那个方案:“我不急,我就想一根多赚一分钱,而且谁能大手笔一下买得起十根!”
华咏章笑笑:“你想怎么着都行,要是你卖完了,就来找我。”
她拍拍书包,冯月梅亦步亦趋:“哎!那我要买一根!我的笔刚好用完了!嘿嘿,我买一根,当场赚了二分!我要是买两根,立刻赚了四分!”
华咏章:……
到了学校,冯月梅开开心心的跟她分别了,她则自信满满的往记忆中的教室走去。
三年三班,久违的教室,和很多面生中又有一点熟悉的稚嫩面孔,华咏章深吸一口气,走到了第二排,坐下。
班里大多数比她年龄大,她成绩好又兼身高矮小,一直坐在前排的最佳“吃灰位”,她依稀记得她同桌是个腼腆的小男生,戴着酒瓶底那么厚的眼镜,是个祖传近视眼小学霸,对的,他是班里第一名。
然而她坐下不到一分钟,一个女生气势汹汹的走过来,一掌拍在她面前:“华咏章,你凭什么坐我的位置!”
华咏章尴尬的站起来:“不好意思,忘了。”
她起身,那妹子憋着一股凶猛的气息坐下,把凳子坐的嘎吱一声响。华咏章没走开,若有所思的看向周围。
“还不走?”那妹子恶劣的驱赶她,华咏章凝眉,疑惑自己当年明明记得班里没有不对付的同学啊……
她只得转向她们班第一名的那个:“请问我现在座位在哪里啊?”
学霸慢吞吞的抬起头,有些疑惑,却还是指了指右边的位置:“这里。”
华咏章这才转过去,坐下,这会儿还没到早自习时间,班里学生已经来了大半了,闹哄哄的像菜市场。
一周的农忙假把有些同学晒成了酱油色,因此很好区分大家的家境,华咏章坐下平静了一分钟,打好腹稿,忽的起身:“同学们!现在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