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暮吃完饭,两人便离开了客栈。
陈天暮跟着迟湫,一边因为迟湫愿意带着他感到开心一边又因为迟湫昨天的话而纠结,搞得他自己也很难说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他们离开凌台镇,他们走了两天,陈天暮一直默默地跟着迟湫,也不怎么说话,好像一下收敛了脾性。
迟湫忍不住问他:“你都不问问我们去哪?”
陈天暮背着手不在意地说:“反正你去哪我去哪。”
迟湫笑了一声:“万一我给你拐到哪个山沟沟里杀人藏尸呢?”
陈天暮条件反射地张口说:“不可能。”
说完看见迟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内心又动摇了一下。
“......吧。”
迟湫看着他,好像得了什么趣突然爽朗地笑了。
陈天暮一脸莫名其妙,又被他的笑容感染,忍不住勾起了嘴角问道:”笑什么?”
迟湫摇摇头,大步往前走了。
陈天暮追着他:“所以我们到底去哪儿啊?”
陈天暮看这路好像真的要去山沟沟啊。
迟湫说:“快到了。”
陈天暮疑惑地看他,还怪神秘的。
迟湫在一个镇子上买了些酒和两只烤鸭,一只给了陈天暮,另一只拎在手里没吃。
陈天暮捧着烤鸭奇怪地看他。
半个时辰后,陈天暮终于知道迟湫带他干什么来了。
林间清风徐来,时而传来鸟鸣声,迟湫拎着酒和烤鸭放在了一座孤坟前,碑上刻着“迟公习之墓”。
碑是迟湫立的,他觉得迟公习临终前应该挺恨他的,想把他逐出师门也有可能,所以没敢写“恩师”。
陈天暮看着这座坟,心里思绪繁杂,他先对着坟拱手拜了一下,然后不解地问道:“你走这几天,就是来上坟的?”
迟湫一屁股坐到地上,大有在这里坐上三天三夜的架势:“我早跟你说过跟着我很无趣,是你非要来的。”
陈天暮:“......”
迟湫抬头看他:“拿着你的烤鸭,上一边吃去。”
陈天暮冷哼一声,抱着烤鸭扭头走了,他不近不远寻了个树根靠坐在一旁,心不在焉地吃着烤鸭看着迟湫。
只见迟湫干坐在那,也不说话,只喝酒,脸上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迟湫喝了口酒,把烤鸭打开,香味扑鼻而来:“好长时间没来看你了,给你带了你爱吃的烤鸭。”他说,“前两天我把你的乐谱拿回来了,吴晁端死了,你俩大概能团聚一下。”
迟湫干巴巴地说了几句,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索性闭口不言,专心喝起酒来。
陈天暮在一旁看着,觉得迟湫身上好像覆着一层浓雾,他看不清了,然后他莫名觉得这烤鸭不香了。
他走过去在迟湫身旁蹲下来,用手指戳了戳迟湫的胳膊。
你为什么要杀他呢?
这话在陈天暮嘴边转了好几圈,张开口却问了一句:“他对你好吗?”
迟湫思索了一下:“挺好的,他是除了我父母之外对我最好的人。”
乔洪森和白瑗死后,迟公习可以说是又当爹又当娘,对这个顶着他亲生儿子名字的孩子真的当成亲生儿子。
陈天暮一惊:“你不是孤儿吗?”
他说完觉得有骂人的嫌疑,赶紧慌忙解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迟湫觉得有点好笑:“谁说我是孤儿了?”他说,“无父无母,难道我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
陈天暮小声嘟囔着说:“江湖上都是这么传的.......”
迟湫了然:“嗯,那就对了。”
迟公习带着他时,起初不让他出门,大概半年之后迟公习才渐渐许他小范围自由活动,对外也说是刚捡的孤儿,看着可怜便收了他。
刚开始的时候,迟公习也并不教迟湫武功,只教他识字念书,迟湫怎么说他也不肯教,气得迟湫跟他冷战好几天,差点离家出走。
迟公习十分无奈,他推心置腹地跟坐在床上面壁不理他的孩子说:“不是我不想教,是我不想让你带着仇恨去学武。”他宽厚的手掌抚上迟湫的头,“带着恨去学,日后怕你入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