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宗道,公认的倒霉蛋。
仿佛从出生那一刻起,就与“倒霉”二字结下了不解之缘。
刚出生就被呛了羊水,差点没能挺过来;后来,又莫名其妙地掉到床的夹缝里,哭得撕心裂肺;平底走路都能无缘无故摔跤,更别提那从天而降、不偏不倚落在头顶的鸟粪之类的事情,更是层出不起。
这些种种,更是让所有知晓他“伟大事迹”的人都不得不公认,袁宗道,确实是个倒霉透顶的家伙。
但是对于这一切,袁宗道却出奇地坦然。或许是因为习惯了,他觉得这些倒霉事儿,就像是生活中的小插曲,虽然让人头疼,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除了偶尔感到的寂寞,他并不觉得自己的生活有多么糟糕。毕竟,家里的至亲总是心疼他,给予他加倍的保护,自家的大哥也不会因为父母的偏心,心中不平,也只会各种努力的确保他的倒霉不会波及到他的健康以及生命。
对他没有过多的要求期待,在他们看来,只要袁宗道平安健康,其他的都不重要。
但即便如此,袁宗道还是偶尔感到了深深的寂寞。
周围的朋友,有的怕他会影响自己的运气,选择远离他;有的则担心他倒霉出事,会被他家族迁怒,同样选择了疏远。因此,袁宗道身边的朋友总是寥寥无几。
他也渐渐习惯了不常在一个地方久呆,每当交上新朋友,开心地玩上一段时间后,就会在对方发现他的“异常”之前,毫不留恋地离开。
可如今,这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他的朋友,忍冬,那个知道自己倒霉事迹却总是无奈一笑而过,依旧陪伴在他身边,给予他家人所给不了的温暖和支持的人,就这么眼睁睁的,在眼前,消失了。
那一刻,他瞪大了双眼,仿佛穿越了时空的界限,与那双冰冷、无情的明黄色眼眸对视上,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吞噬掉一般。
但转瞬间,那恐怖的幻象如同晨雾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轮前所未有的巨大月亮,悬挂于天际,它比夜空中任何星辰都要硕大无朋,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静默,只余下他与这轮皓月,孤独地对峙着。
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渐渐地,一抹血色从月亮的上端慢慢浸淌下来,明月开始被染成血月。周围响起不知何处传来的乌鸦叫声,那声音凄厉而诡异,让人心生寒意。像是预示着某种未知的变化或降临,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压抑与不安……
忍冬在抛出泥蛋的那一刻,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便从背后悄然逼近,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伴随着潮湿而沉重的气息,仿佛死亡本身正悄无声息地贴近。他的心跳骤停,思维在这一刻仿佛被冻结,面对未知的危险,本能的恐惧与求生的意志在内心激烈交锋,所有的感官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敏锐。
回头反击?那庞大的身躯,足以轻易地将他整个人缠绕,勒断骨头,整个的吞噬,这样的念头刚一浮现便被理智迅速否决。逃跑?但在此时此刻,又能逃向何方?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充满了绝望。
就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忍冬的身体率先做出了反应,快得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
不知何时,他已经窜上了眼前的大树,双脚稳稳地踏在了粗壮的枝干上,双手则不自觉地变成了攻击的姿态——指甲竟如锋利的匕首般,深深刺入了身下的树皮,这是他体内潜藏的本能在关键时刻的爆发。
他弓着背,全身的肌肉紧绷,短发因紧张而根根竖立,嘴巴不知何时已经露出牙齿。
喉咙里控制不住的发出了一声低沉而有力的咆哮。
变异蚺感受到了挑衅,它抬头望向树上的忍冬,没有丝毫犹豫,像一支离弦之箭,猛地扑向忍冬。
而忍冬,则在这一刹那展现出了惊人的敏捷与速度,他飞速跃起,利用树枝间的空隙,灵活地穿梭躲避,每一次落脚都恰到好处,每一次转身都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足以致命的血盆大口。
在无数次跳跃与闪避中,他终于找到了一丝攻击的契机,狠狠撕下了变异蚺的一片鳞片。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巨兽,它不再顾忌周围的树枝,凭借着强大的冲击力直线冲撞,所过之处,枝叶纷飞,一片狼藉。
面对变异蚺的疯狂反扑,忍冬没有丝毫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