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瘦的少年从车里下来,刘海被夜风吹的略微凌乱,一双黑亮的眸子比前面的车灯还要璀璨。
周围几个人看清了少年的长相,小幅度的抽了一口气,被惊艳的同时又觉得理应如此:被娇养的小少爷好似就是长这样,像是被呵护在象牙塔,又白又嫩。
一无所觉的温星夏和刘叔招手再见,穿过不知为何驻足在他周围的人群,慢悠悠的往宿舍楼走。
宿舍里灯还亮着,A市的宿舍是标准的上床下桌四人寝。三个室友各自拉着帘子,都还没睡。
听到温星夏推门进来的声音,离门口最近的室友林北“唰”一声拉开帘子,露出一颗滚圆的寸头。
“你小子跑出去吃什么独食了?回来这么晚?”
“去鸿间宴吃大餐去了,你信吗?”温星夏嘿嘿笑着。
“我信个屁,”寸头林北翻了一个白眼,“你要是能有钱去吃大餐,也不至于兜一屁股债。”
“打住!”温星夏指着林北,恶声恶气的说道,“林北你闭嘴,少在这影响我的心情。”
温星夏长的乖,凶巴巴的说话也没一点威慑力,林北不怕他:“我实话实说嘛!话说你那事儿真不打算和江导说啊?他漏漏手指头都够你还债了吧?”
“没到那么紧急的时候,要真十万火急,我肯定不会自己扛着啊。”温星夏慢吞吞的从桌子上掏出洗漱用品,并不打算多说,转头往卫浴走。
“搞不懂,要我能被江导这么看重,我才……”
话没说完,对面拉的严丝合缝的帘子里传来一句不耐烦的声音,直接打断了林北的话:“我要睡了,你们安静些。”
林北戛然而止。
“安涉今天睡这么早啊。”林北小声嘀咕一句,没再多说,也合上了帘子。
温星夏顿了顿,拿着洗漱用品看了一眼安涉紧闭的帘子,转头去洗漱。
等他再出来,贴心的把屋子里的灯给关上,屋子里猛地坠入黑暗。三个室友的帘子里都还露出些灯光,三秒后,安涉帘子里的灯光才熄灭。
温星夏无所谓的耸耸肩,安涉和他有些不合,但他不常在宿舍待,并不想计较太多。
他轻手轻脚上了床,忽的看见手机上有新消息提示。
方才在路上和刘叔聊的太投入,他根本没顾得上看手机,这时将手机解锁后,才看清楚最上方的好友申请。
是白珩!
温星夏在昏暗的床上瞪大了眼睛,像一只受惊了的小猫,棕褐色的瞳孔放大。
白珩的头像是一个昏暗的街道,应该是他自己拍的,纵深感很强,和他这个人一样,有着幽深冷酷的气息。
昵称是bai。
和温星夏线条人的卡通头像以及“醒星”的昵称天差地别。
温星夏盯着头像看了一会,做足心理建设,才点了同意。
删删改改,憋出来一句:师哥好。
bai紧接着发来一条语音。
耳机在床下桌子上,没办法,他只好将音量调到最低,将扩音器贴紧耳朵,点击播放。
机械气流和男人低沉的嗓音一起冲进耳蜗,bai说:“片子发给我。”
温星夏猛地动弹了一下指尖,捂住了发烫的耳朵。
宿舍网速快,视频噌一下就传过去了。
温星夏又等了半晌,没等到白珩再给他发消息。他等的瞌睡即将淹没意识,特别是如今已经趴在了床上,干燥柔软的枕头托着他的脑袋,迫不及待想引诱他陷入梦境。
温星夏坚持不住,终是被瞌睡打败,沉入香甜的梦境。
他并不知道,这一夜,白珩对着幕布看了一晚自己的作品,彻夜未眠。
……………
第二天一早,温星夏被闹钟吵醒。临近期末周,这几天的早八全取消了,难得睡一个好觉,他将脸埋在枕头里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想起昨晚的聊天,猛然弹坐起来。
他一边懊恼自己昨晚睡得太早,一边点进和白珩的聊天框。
白珩后续没再多发一条消息。
跳动的乱糟糟的心猛然沉寂下来。
是觉得他的作品没有可点评的地方吗?
还是单纯看不上不想多说?
温星夏有些沮丧的刷新了一遍,聊天框里还是老样子,更可笑的是他和白珩的聊天记录连一页都没有。
或许是他这样的倒霉蛋也是天底下少有,老天都看不下去了,于是在他刚放下手机的下一秒,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是白珩。
“你暑期有空档吗?”白珩的声音像是被砂砾划过,像是疲惫,但又夹杂着亢奋。
“啊?”温星夏懵了一下,老老实实回答,“有的。暑假只有江老师要求要拍一个短纪录片的作业,我很闲的。”
“别管他的作业,来我剧组。7月9号开机,江市宏泰县,我带你过去。”
“!!!”温星夏觉得是自己做梦还没醒,睡出幻觉了。
但幻觉还在进行,电话那头的白珩还在说话:“作业的事我去和老师说,你来做我的导演助理。”
“嘭!”
是温星夏激动的站起,脑袋狠狠磕在墙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