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拉皮卡是个相当温和的少年。

贝翠想，她其实没有目标也没有后患，也告诉过伊尔迷她要离开（那个伊尔迷卖给她的道具终究用在了他自己身上），奇犽大概会自己回家吧？

贝翠思考了一会儿，觉得已经解决完了。

酷拉皮卡会在这附近停留到十二月报名猎人考试，贝翠无可无不可地跟着他报名。

这里的冬季比起流星街要温暖不少，至少现在冬季悄无声息降临了贝翠还没察觉，是看到了天上飘舞的雪花才恍然。

她不喜欢冬天，不喜欢雪，不喜欢寒冷，但她愿意和酷拉皮卡分享看到雪时的意外。

“酷拉皮卡，下雪了。”

酷拉皮卡抬头就能看到庭院里站着的鲜艳的红色长卷发，茉茉整个人都毛绒绒的，浑身上下只有头发的颜色显眼，雪落在她的头顶，就像盖了一顶白帽子。

手边的可可已经凉了，酷拉皮卡不知道茉茉在雪里站了多久，但看她头顶堆积起来的雪就知道不是短时间。

“茉茉，不冷吗？”

他拿了一件厚外套走到庭院里，雪落进他低下头的后颈，挂在他的睫毛，又被他体温融化打湿了他的衣服，酷拉皮卡拍了拍红发少女头顶的雪，把厚外套披在她身上。

“怎么一直站在这儿？”

贝翠乖巧地站在酷拉皮卡面前，伸出手心看着落在她手里的雪絮，雪絮慢慢融成了水珠，但她其实没太感觉到冷。

她抬头看高了半个脑袋的酷拉皮卡，对方金色的脑袋也落了点雪，但是不等她伸手拂落雪就化成水打湿了他的金发。

“窗户里的酷拉皮卡很新奇。”

“新奇？”

酷拉皮卡重复了一遍，他其实没怎么为茉茉费过心思，对方也不是他想得什么都不懂，在他看书或者锻炼的时候茉茉都在旁边静静地坐着，她只是很认真地看，有时候酷拉皮卡会觉得不好意思，他多少也不太想把自己狼狈的样子表露给别人。

但茉茉从来都不会问他尴尬的问题，她在身边和养了一只宠物小精灵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酷拉皮卡看见女孩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了细微但又真实的笑，她说话的时候喜欢直直盯着他的眼睛，像是在捕捉什么又像是想要看清什么。

像猫。

贝翠踮起脚拍走了终于能停留在酷拉皮卡头发上的雪，心情又不由自主昂扬了一点，“隔着雪和窗户的时候酷拉皮卡就像在另一个世界。”

贝翠摊开手心给酷拉皮卡看刚刚堆积在手心的冰雪混合物，她语调愉悦又轻快：“我在冬天，酷拉皮卡在春天。”

“为什么是春天？”酷拉皮卡好奇地问。

“因为春天离我最近又最好。”

“我想酷拉皮卡离我近一点，又不想你冷。”

酷拉皮卡笑了笑，拉着贝翠走进屋子里，暖气和寒风对峙着抵消，他关上门说：“那我就把你拉到我的春天来。”

贝翠呆了呆，或者说她一直都呆呆的，鲜少有人能透过她的肉,,体看见内里的灵魂。

酷拉皮卡也是。

他不在意自己顺手而为的温柔，对他来说这只是一件小事。

但贝翠已经旅行了太久了，在空寂无人的海上漂泊的一艘锈迹斑斑的船是受不了这样温暖平静的阳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