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念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的身子一颤,蓦然抬头,望进他深不见底黑眸。
她又想起那天酒吧的那个来势汹汹的吻,快要将她吞噬的吻。
她推攮着,气急败坏说:“我的事情不要你管!你真的很烦!”
礼服因为她的挣扎乱动,V领位置偏移,露出雪白的大片肌肤,让人心烦意乱。
景濯松开她,强压下心中另一道暗火。
车子等红绿灯时,路边霓虹灯倾泄进车内,描绘他侧脸的轮廓。
“明念,你知道我讨厌你什么地方吗?”景濯微阖双眸,声音趋向冷漠,“在我看来,你的缺点真的很多。”
“你轻佻、虚伪、冷漠、自私。”
“你做事情不计后果,无论做什么都带着一股狠劲。”
“你从小最擅长的就是结仇,长大后你学会戴上面具,张口就是谎言,十句里有九句都不是发自内心的,说话要么敷衍、要么冷嘲热讽。”
“你是我见过最难相处的人。”
“你的温柔是假装的,偶尔的善意是为了得到更大的利益。”
“可你也有闪光点,那就是当你为了你的梦想努力的时候。”
“而如今,你为了利益交换,连梦想都要舍弃。”
景濯掀起眼皮,看明念还是刚才姿势一动不动,怜悯地抬手拭去明念眼角的湿润,像仔细观摩一件艺术品一样,抚摸她白瓷般滑而微凉的雪肤,低哑的嗓音如沙砾,“一个人的内心,如果连最后的净土都被污染,再美丽的躯壳,又有什么用?”
“我真的,一点也不想喜欢你。”
倏地,明念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痛的她说不出来话。
她很想反驳景濯,说一些,谁要你喜欢之类的话。
但她喉咙先把灌了铅一样,一层层厚厚结实的钢铁堵住她想说出口的话。
那种无能为力只能默默承受痛苦的感觉,是明念从未体验过的。
论牙尖嘴利谁能比得上她?
可笑,原来她也有被堵的哑口无言的时候。
寒意充斥在景濯眸底,他掀起眼皮,轻轻扫过明念苍白的小脸,内心犹如寒潭结冰,任风吹,任石坠,再也泛不起一丝波澜。
车子停靠在漆黑一片的地下停车场,景濯收回目光,独自下车。
明念调整好情绪,待景濯离开后,坐下一班电梯上楼。
今天是科赫集团成立100周年纪念日。
100周年庆典举办地点选在The Hurlingham会所,这里据说除了人是新的,其他的全部都是古董。
The Hurlingham会所是由科赫集团创始人景林笙一手创办的,这个会所早期只对身价不菲的金融巨鳄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政治家开放,后来不在收纳新会员,逐渐变成景家的后花园。
这里布置处处精雅,空气中流淌着当代最有名的古典音乐家弹奏的乐曲,室内布置精妙绝伦,尊贵与奢华自成一体,奢侈品在岁月的镀光下成为流转百年的古董,而在这里,不过是随处可见的物件。
这一令人目眩神迷之地,在光影交错间,让人仿若踏入中世纪的城堡。
明念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在侍从的带领下来到独立休息室。
可比起休息,她更想去参观这栋建筑。
The Hurlingham会所据说曾是法国某公爵的住所,那个公爵据说还有另外的身份,是位牧师。
会所背靠森林,面朝湖水,风景绮丽。
尖塔和钟楼高耸挺拔,直冲云霄,穿过尖拱门,进入半椭圆形宴会厅,即可看见两组独立的楼梯如丝带般互相缠绕,共饶一轴,螺旋而上。
侍从们有条不紊地布置诺大的宴会厅。
明念想起关于这栋建筑的一个小趣闻,据说当年这栋建筑由公爵的儿子监管,而公爵的儿子和建筑设计师因一个美丽的女人有些纠葛,公爵的儿子监工时,没事就和其他工人聊天,可等到建筑设计师路过时,便立即噤声。
建筑设计师心起疑惑,顿觉公爵的儿子肯定在讲自己的坏话。
所以等到安装天花板时,建筑设计师用了点小心思,他巧用建筑声学原理,通过漫反射声音原理,让站在西边的角落的人也听到来自东边谈话的声音。
明念想试试这个传说中的趣闻,是不是真的。
因宴会厅是半椭圆形,西边墙脚是有棱有角的那方,东边则是半弧形,明念沿着勾画彩绘的玫瑰花窗,寻找可以隔空传话的准确位置。
每走一步,她小声说一句‘你好’,看看在西边筹备宴会的侍从,会不会忽地惊讶抬头张望。
她今天身穿瑰色珠光裙,V领挂脖的设计让大片白皙的皮肤裸露在外,玫瑰金调长裙在水晶灯下折射出绚丽的美感,行走间裙摆漾起涟漪,梦幻又飘逸。
身穿高定西装的男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打个响指,吩咐侍从送来两杯伏特加。
他手拿酒杯,迈着胸有成竹的步伐,朝明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