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莫寒和林怀仁聊完这个话题后,便跑出去找方氏和林华姝聊天了。方氏令厨房张罗了一桌子林莫寒爱吃的菜肴,林莫寒在南安侯府愉快地用了午膳,之后方回到了昭德侯府。
次日的午后,林怀仁在京郊的李家别院内,见到了五军营的提管总督李政。李政虽已年过半百,但依然精神矍铄,体格强壮有力。他曾经是大夏有名的神箭手,至今也鲜有人能胜过他。
李政的别院虽然占地面积不大,但胜在优雅清净,是个养生的好地方。林怀仁在管家的带领下,走到了院内,刚走了没几步,林怀仁便看到了李政。
李政一看来客是林怀仁,便破口大骂道:“你这个老东西,回来这么多日子了,终于想起来看望老夫了。”
“你这个老匹夫,真是健忘。我明明半个月前在香满楼宴请过你,你这没良心的,不会转眼就忘了吧?”林怀仁骂道。
“嗨,我的意思是说,这是你回来之后,第一次来这里找我。”李政狡辩道。
“老匹夫,有什么好茶好酒,赶紧都呈上来,让我尝尝。”林怀仁笑着道。
“我近日得了一盒好茶,一直在等你来喝呢。”李政道,他边说边带着林怀仁往正厅里走去。
正厅内,李政令仆从搬来了一个红泥小火炉,放在客人坐的茶几旁边,此时已是初冬,天气寒冷,在室内围炉煮茶,既平添了几分雅趣,又增加了些许暖意。
李政差遣走所有的仆从,自己亲自煮茶。红红的炉火,翻滚的茶水,不一会儿便茶香袅袅。李政给林怀仁斟了一杯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林怀仁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果然口感醇厚,齿颊留香。
“你这老东西,不会真的只为品尝而来的吧?”李政定定地看着林怀仁道。
林怀仁放下茶杯,笑了笑,然后道:“还真有点事,想同你商量一下。”
“你说咱们这种人,只顾着明哲保身,是不是有点自私了?”林怀仁看着李政道。
“咱们这种人?咱们是哪种人?咱们洁身自好,从不结党营私,忠君爱国,怎么还自私了?”李政不解地道。
“你看啊,目下皇子夺嫡,咱们无视他们之间的争斗,只忠心于陛下,这样是能保全自身,无论将来谁上位,对我们影响都不大。但我们没有考虑过,谁上位对天下对百姓有利。你说这样是不是也不太对?”林怀仁道。
“怎么不对了?人首先得学会自保,才能有余力保护其他人,保护百姓。假如我们在这种夺嫡的事上站错了队,将来不仅自己会丢了性命,还会连累整个家族,更别说百姓了。”李政愤愤地道。
“你说的对,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假如将来发生了宫变,到了你不得不做选择的时候呢?”林怀仁压低嗓音道。
“什么?宫变?应该不会吧?”李政诧异地道。
“凡事皆有可能,历史上,很多朝代都曾经发生过宫变。这又不是什么稀罕事儿,目下皇子们都大了,他们之间斗得很是厉害,不排除将来有一日会手足相残。”林怀仁道。
“那应该提醒陛下早日立储才对。”李政道。
“这几年一直有大臣提议早立国本,但每次都被陛下搪塞过去了。陛下应该没有想好立哪位合适吧?”林怀仁道。
“你今日巴巴地跑到我别院里来,就是为了同我讲这个?莫非你是有了主意?”李政道。
“我近日会过一位修为很深的道长,他预测了一下未来的局势,他说两个月后,或有宫变,陛下危。”林怀仁低声道。
“既然如此,钦天监也应该看出来了,他们该提醒一下陛下。”李政道。
“嗨,钦天监那帮人,早就不是之前的钦天监了。且不说他们能不能有这个本事看出来,既便看出来了,也未必肯说。说不定,早就被某些人给收买了。”林怀仁直言道。
“那你的意思是?”李政颇有深意地看着林怀仁,轻声问道。
“目下争夺最厉害的两位,感觉假若他们登基后,都不会是明君。大皇子生性暴戾,刻薄寡恩。二皇子平庸无才,没有识人之能。在几位成年的皇子中,唯有三皇子是比较出色的,有才能有抱负,待人也宽厚。”林怀仁道。
“你我英雄所见略同。”李政闻言,点了点头道,“不过为了避免将来发生宫变,我觉得,得觐见陛下,提议早日立储。”
“每次涉及到立储之事,朝中呼声最高的还是大皇子和二皇子,这两年,六部里的很多官员,都被他们拉拢过去了。支持三皇子的声音,很微弱的。依我看,不如不提。”林怀仁道。
“放心,咱们不提,也有其他人鼓动陛下。咱们就见机行事吧!”李政道。
两位老友,边品茶边闲谈,一直聊到日薄西山,方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