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我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什么金银珠宝,宝马香车,名利和权我都有!”
“你算个屁!”
冯流岸面色苍白,双手捂脸,似哭却笑。
沈令仪不喜欢看戏,剑戈先砍向了冯流岸的双脚,他应声尖叫,双膝跪地。
冯流岸匍匐着想去摸他口中那个“老神仙”的脚,抬头望向他:“老神仙……你答应过我的……找到合适的容器我的阿盼就会回来了……”
“你都是骗我的吗?”
老头一脚嫌弃地踢开冯流岸满是血污的手,颇为得意地笑道:“冯六你还真是傻,今晨我让你把府中所有人都派去荡云城寻人你真的就这样做了……”
他斩钉截铁,足尖碾碎冯流岸的手指,一字一句道。
“你女儿已经死了!她不过是一名海东妓女和你苟合生下的,你自己不是也厌烦她,说她长得越来越像她那个贱人娘亲。”
“她被你整日整夜地打骂,想要逃出去,最后被你抓回来打死了!”
“阿盼被你亲、手、打死的,你现在想起来了吗?”
冯流岸像是终于洞见了自己从前的所作所为,白衣血泥交加,蜷在地上疯魔了似地喃喃自语。
沈令仪轻功绕行,使剑引得老头儿格挡于左处,迅时扯过绣满雅致花草的帘子,飞踱到他右侧,如鬼魅一般用帘子套住了老头儿的脖颈。
“想念吗?这可是产自中虞上好的丝绸,针脚细密。”
她手上力道加大,毫不留情。
老头儿已经喘不上气来了,竭力地用手想要扯开勒住他脖颈的顺滑丝绸。
沈令仪眼未眨动,一点一点地看着他挣扎的姿态。
“呃——”
老头儿双眼睁大,瞳孔映着男人的脸,嘴角鲜血无声地流下。
冯流岸捡起了他掉落的刀,攀他腿,屈膝扬刀——迅而猛地将刀刺入他肺腑。
“你就是骗我……”
男人神色委屈,方才被沈令仪杀得齿缝也溢血,兀自喃喃:“你就是骗我……阿盼只是调皮出去玩了……定然是被人牙子骗去了……我要去找她……”
他神色癫狂地用力搅动插/入老头体内的大刀。
老头儿意识消散,几个模糊不清的词语吐出:“殿下……保我……”
沈令仪松了手,看着地上躺尸的老头儿,缓缓地喘出了一口气。
房门被人闯开,雨丝风片尽都扬进了站立的沈令仪脸上。
“……又是谁。”
她刚放下的心又被提起。
模糊雨幕中,男人衣湿带水,微喘着粗气,长刀握于他手。
斗笠掩住半张脸,他下颌淌水,一滴一滴连成珠串。
隔着不远的距离,沈令仪见到来人抬起头来。
依旧心悬,但换了一种滋味。
戚尧哑声望她,眉眼是压不住的疲态。
沈令仪从未见过戚尧脸上有这样复杂的神态。
“你没事就好。”
戚尧瞥了室内几眼,卸下全身的力来。
他想过要骂她,想过要怨她,也想过冷眼嘲讽不救她。
但所有念头都在他见到沈令仪的那一刻灰飞烟灭。
戚尧拧着的眉眼慢慢放松下来,走进了房间,又重复了一遍。
“你没事就好。”
话音未落,他表情一凝。
山浪排海似的声音嗒嗒压过来,脚步声在雨里淹没,反倒助长了雨势。
“冯家的其他人来了!”戚尧提起还在胡言乱语匍匐的冯流岸,“快走!”
“我要杀了他。”
沈令仪走到冯流岸的前面,居高临下。
戚尧侧身:“他还不能死。”
沈令仪视线朝他投去,二人目光触而相撞——
谁也不肯后退。
“我会让冯流岸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他说,“漠边人牙子还没查完。”
他们的背后是声势浩大追来的侍卫。
寒州冯氏本就是武将世家,出来冯六这样一个奇葩就够了,其他人可都不是泛泛之辈。主家里的侍卫也定然难缠。
冯六应该是会些功夫的,不过并不多。
沈令仪冷眼俯视他,用剑尖拍来拍他的脸颊,淡声道。
“把命留着,我要亲自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