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你再出去一次,这是最后一次,也是你重新换个活法儿的开始!”
等阿玉走后,一直坐在房梁上的魏冉施施然飘落下来,声音带着凉意:
“还是有你有本事,把人卖了她还得帮你数银子,恨不得五体投地来拜你的大恩,能给她一段快活人生!”
沈阴阴自顾自看着窗外的雨,挑眉:“你觉得我再骗她?”
“难道不是吗?拿什么肆意快活做筏子,你要她做的事情,如若暴露,你可知她的下场会如何?”魏冉露出一张惨白的脸。
贵贱之分,赫然分明,对于不听话的婢子,上位者只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将沉甸甸的性命抹去。
魏冉曾经就是上位者的其中一员,她很清楚,上面人的一句话,下面的人就要跑断了腿。
对于侯夫人李氏而言,若有朝一日事情败露,阿玉这样背主的丫鬟,不会有好下场。
更何况,谁说死才是最可怕的事情?多的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法子,比死更可怕。
雨落下来,好似一层层轻烟透润的暮云纱,透着柔软细腻的光华,在天下织就散落人间。
沈阴阴头也不抬,盯着雨,像是入了迷: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闹什么脾气,怄什么气。但有一点,我要告诉你,她不会出事,因为她是我的人,我会护着她。”
带着水汽的夜风从窗口进来,将床边纱幔吹的摇曳无依,懒懒散散,沈阴阴打了个哈欠,回头望过去:
“当然,我也会护着你。”
魏冉一怔,下意识的避开沈阴阴的眼神,不屑的将脸转向房梁内侧的阴影处,却不再开口。
沈阴阴打了个哈欠爬上床,拥着棉被侧躺下,她实在是太困了,这样的夜雨就适合睡觉,兴许还能做个美梦。
屋子里传来漫长深沉的呼吸声,窗外骤雨急落,魏冉在梁上坐起身子,双腿悬空摇晃,探出头去看床榻上已然睡熟的沈阴阴。
“哼!谁让你护着!活着的时候没人护,死了成鬼倒是有人护了!”魏冉声音很轻,似嘲似讽。
沈阴阴翻了个身,棉被滑落到床边,她却睡的香甜,浑然不知。
半开的窗口中涌入裹挟雨水的风,吹的床帐纱幔乱舞,沈阴阴喜欢下雨,故而每每都会打开窗子。
但这样的风若是吹一夜,只怕风寒入体,病上一场。
被风吹乱的清白纱幔间白色的衣衫垂落,魏冉捏住棉角扔回了沈阴阴身上,把人盖的严严实实,目光停留在她后背上,有些忿忿。
这死丫头忒懂拿捏人心!!
树荫满地,日头当空,顶着灼热刺眼的光,阿玉挎着竹篮快步走到廊下,对着撒扫的小丫鬟环儿招手。
“就知道你在那个破院子待不住!恨不得天天出来!”环儿扔下扫把,便快步走进来。
阿玉掏出一把糖霜瓜子分给她,两个人坐在角落说说笑笑。
“知道么?前两天宫里来人了,夫人把人送出去的时候眉开眼笑的,她们都说大约是娘娘有了喜事儿!”环儿压低了声量。
侯府的大姑娘沈绮,早些年进了宫,封为昭仪。
阿玉默默盘算了一番,又从荷包里掏出三四块观音糖伸手递给环儿。
做洒扫的不用跟着主子,每日与扫把为伴,日子枯燥乏味,东走走西蹿蹿,消息灵通,最喜欢与人闲聊传话,后院里十之有八的传言,都是从洒扫婆子和丫鬟口里传出去的。
“诶哟,你虽被派去那地方伺候,但吃食比我们还好嘞!”环儿迫不及待的将洁白无暇的观音糖放入口中,香甜可口。
有了吃的,环儿心里边畅快,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消息都说出来,不只是府里边的,还有府外边的。
“你知道烧尾宴吗?听说下个月端午节当日在宫里举办烧尾宴,到时候还不知道多热闹!!”
环儿说个不停,直到最后口干舌燥,才意犹未尽的与阿玉告别。
九曲长廊上,阿玉挎着竹篮,左顾右盼,正午时分正开饭,且日头又大,没人愿意出来。
廊檐每十步一灯,灯旁又悬挂着红字黄底的三角符箓。
阿玉咽了咽口水,手指发抖的从竹篮里拿出纳鞋底的锥子,对准了沈阴阴在地形图上指定好了的三角符箓,用力的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