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闻闻定定地看着他。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只要抬一点头,便能看清他纤长浓密的睫毛和灰色眼睛中的纹路。
孙闻闻:“你在说谎。”
这时,暖光从外头落到了房间里,为孙闻闻披上了一层毛绒绒的金边,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也照得金光闪闪。
他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一加上这双眼睛,反而透出了一种别样的认真来。
没有人能抵抗这样的视线。
盛清风叹了口气:
“云怪在被你重创后,直接暴走引发了大规模的冰爆,导致整个地下全部塌陷。”
......
“搜救队员在后续的调查中只发现了一只断臂...他应该还活着。”
盛清风三言两语地讲完了事情的经过,可在走出小房子一两百米后,他脸上的表情便瞬间冷了下来。
因为事实远没有他描述地这般轻松。
被烧得只剩下一半身体的怪物尖叫着往天花板上冲。岩壁上的石块受到蛮力冲撞,如天女散花般的往下砸。
盛清风支起冰盾防御落石,同时还给昏迷的孙闻闻检查了一下身体。
刚检查到一半的时候,云怪冲出了地下,落石便也停了。
然而这时,那名使者却突然往这边走了过来。
他身上的衣物已不复以往整理端庄,被扯开的面罩下是一张瘦削且爬满皱纹的脸。
耷拉下垂的眼睛藏在了兜帽下的阴影里,让人看不清其中的神色。
在他走到五米左右的时候,盛清风毫不犹豫地在身边凝出了一大批长枪,锐利的锋芒直指着。
使者顺意停下,一副温和、虚弱的样子,但出口的话语却让盛清风瞬间腾起了杀意:
“我要带走他。”
语气理直气壮,像是在说一件他的所有物。
盛清风眼中闪过一丝愠怒,“你是?”
冰枪慢慢往前压去。
使者:“这不重要,但如果你还想让他活下来的话,最好现在就把他还给我。”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使者说着,情不自禁地将目光投向了孙闻闻:“既然他活了下来,那就说明他对实验还有用。”
“对,这才是正确的。”使者喃喃自语,浑浊的眼神一片空洞,嘴角却扬起一抹疯癫的笑:
“这才是上天让他活下来的真正原因,他身上肯定还有我没发现的东西。”
盛清风不为所动,反而拉开外套挡住了孙闻闻的脸。
这下,使者更加愤怒了,他不顾已经戳进皮肉里的长枪,张牙舞爪地往前扑,厉声道:
“喂,你没听到我说话吗,快把他还给我!”
蠢蠢欲动的杀意在眼底凝结聚成了狂风,盛清风嘴角一勾:“你如果真的想要,那我可以给你,但——”
刻意拉长的语调令使者顿时瞪大了眼睛。
“但我现在过不去,想要,你就自己过来拿。”
说着,盛清风挥手散去空中蠢蠢欲动的长枪。但这么一来,使者却停下了,他犹疑地剩下的几步路,脚下蠢蠢欲动,眼中的神色却晦涩不明。
盛清风又说:“你的东西,不应该你自己拿回去吗?”
说着,他将孙闻闻平放到了地上,手掌垫着后脑勺落地,很轻也很慢。
他退后了几步,“给你放那儿了。”
盛清风一退,使者便彻底按耐不住了,顾不得掩饰自己的瘸腿直接冲了过来。
然而在他的手即将碰到孙闻闻的时候,敦实的冰墙拔地而起,使者被撞得往后倒去,而下一瞬,盛清风手持火焰刀冲了上来。
一道火光闪过——
“啊!!!!”
血珠在空中划过弧线,一只手臂凌空飞出,“啪嗒”地摔在了地上,滚出老远。
“啊!!我的手!啊!!我的手——你该死的!!我要杀了你!!”
一击落地,而在盛清风两脚蹬地,想再砍下他的一只胳膊的时候。
冰爆出现了,没过多久,整个地下空间便彻底成了一片废墟。
-
从孙闻闻暂住的小房子出门右拐,就是吉祥工会的临时根据地。
房子的外形四四方方,墙壁同样是淡黄色,屋顶房檐则是浅棕色,从远处看去像一块淋了巧克力酱的芝士蛋糕。
不过‘芝士蛋糕’上插的不是蜡烛,而是一面绘着中国结的旗帜,旁边竖着写了一排红字:吉祥工会。
盛清风一靠近,大门便自动开启。
餐桌附近,孟大海正拉着管照君絮叨。
管照君埋着脑袋听训,两侧垂下的短发挡住了脸,偶尔还点点头,似乎听得认真。
盛清风反手关上门,朝着沙发的方向努了努下巴,“他咋了?”
范米正半死不活地瘫在那里。
“哦,听说他喜欢的偶像这两天要来南一区。”孟大海见缝插针地解释道。
不知道是哪一个词将他启动了,两行清泪从范米的眼角滑下: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她到南一区来了!我却要离开了,哇啊啊啊啊啊——妈妈我不活了——”
屋子里的另外三人任由他闹腾,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直到,
“既然如此,那就赶紧把怪物灭了回去吧。”
房间里的几人骤然一静,所有人再次将目光看向了盛清风。
他垂眼清点着行李箱的物资,指尖从营养液、能源液和各种半成品武器上一一划过。
范米扑棱一下从沙发靠背上弹起来,推推眼镜:“不是,你什么情况?怎么突然这么有干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