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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是顽皮的家伙,顽皮地在窗户缝隙中钻来钻去,卷着话语其中的些许字眼在房屋间来回奔走。
隔壁房间里,一扇四方的小窗纵容着光线洒进屋内,爬上男子的裤腿。
顺着光线,两条长腿悠然自若地相互交叠,胯骨稳稳地坐在往下倾斜的椅面上。
座椅的靠背上由粗壮的麻绳绑着两只手腕,欣长的手指懒懒地垂着。宽松的衣物被扯得紧绷,若隐若现地勾勒出里面肌肉的形状。
肩胛因姿势原因刚好抵住椅背上凸出来的两节,尖锐的木头和骨头相碰,男子神态自若地吹着落到脸前的黑色卷发玩儿,悠闲得仿佛感受不到背上的异物。
“哼。”屋内忽然传来哼笑,背着光的角落里,寸头嘴角挂着讥讽:“恭喜你,终于可以摆脱拖油瓶了。”
盛清风恍若未闻,甚至将交叠的两条腿换了一下顺序。
寸头的语气中透着点不怀好意:“不过,你和村长相处时间太短,可能不清楚...”
他意味深长地拉长尾音,但依旧没得到盛清风半分的注意。
寸头两眼微眯,忍下怒意继续说:“村长向来信奉因果律。那个村外人是你带进来的,现在他毁掉了村里珍贵的神草即将被判死刑。”
“你猜,带他进来的你,下场又是如何。”
话及此处,盛清风才施施然地抬头看他,微长的卷发遮住了眼中的神色:“我猜...看在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村长爷爷一定会对我网开一面。”
“如果你和他不进入村子,我们又怎么会平白消失这么多的神草”,寸头冷笑,“你的苦劳还不够看。”
“神草神草神草...张口闭口都是神草,寸头我问你,所谓神草,所谓神明,真的存在吗。”盛清风的尾音含着笑,多了几分神秘莫测的味道。
寸头眉眼间的情绪顿时骤变,“那当然,如果没有神,临门山村早就消亡了。”
“是吗”,盛清风身子往后仰,上下扫视着他,嘴角勾起,
“听说选拔神使只看重身体素质,现在村子里,不管身材、体质还是力量,最好的人应该都是你吧。那你怎么,还没当上神使呢。”
“是害怕,还是压根不相信有神啊。”
不大的房间里陷入了片刻的安静,寸头逆着光站在窗前,藏在阴影里的表情阴郁,漆黑的眼底里涌动着深不见底的杀意。
微微缩小的瞳孔,让他看起来像一只凶狠的饿狼,即将大开杀戒。
灰色的眼睛丝毫不惧地同他对视,甚至露出一抹灿烂的笑,但眼底的冷意却是让周身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半晌,寸头才道:“是我还不够格,还需要继续努力。”
饿狼收起了爪子。
盛清风眉梢微挑,还真是耐得住。
不过,往往有耐心的狼最凶。
“我劝你好好想一下之前说的事,如果那个村外人被判了死刑,那你也难逃一死。”
几分钟的时间,寸头脸上的戾气便全部收了回去,看得盛清风叹为观止,跟看魔术似的
他一边观赏,一边演戏,佯装埋怨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他挟着之前救下我的恩情,让我一定要带他过来,我不好拒绝的呀。”
寸头眉梢一跳,显然没想到这人竟然脸皮这么厚。话语还在喉咙里碰撞,这时,屋外传来一道缓慢的脚步声。
声音逐渐靠近。
盛清风垂着视线,朝斜后方看去。
布鞋和拐杖从缝隙中露了出来。
寸头:“村长。”
“嗯。”村长点头,随后侧目看向绑在椅子上的盛清风,拐杖轻轻敲地,面上慈眉善目的,可出口的内容却让人寒毛直竖,
“既然这样,那他的去留便由不得我们来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