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问一答了几个来回,盛清风的手机都要给翻出花了。
虽然都顺利答上了,但一直背对着,也让张婶起了疑。她狐疑地探着脑袋,似乎准备站起来。
“咳。”孙闻闻不自然咳了一声,又转身去看窗了。
十几分钟后,又问了七八个问题的张婶表示外头有点事,招呼他们随意走动便离开了。
孙闻闻这才又转了回来。
盛清风把手机往内兜一塞,得意地挑眉。
孙闻闻:......
他差点又想转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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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提到,房间里除了灰并没有其他的杂物,所以打扫起来还算快。
而经过这一遭,孙闻闻更加深刻地认识到了一件事:
盛清风真的很麻烦。
地板连着门就擦了三遍;即使上面的书架用不到也要打扫;衣柜里的每一个杆子都要仔细擦过等等。
而到最后,
盛清风箍着肩膀把孙闻闻往门口一挪,顺手稍走他手上的抹布:“你别弄了,我来!”
于是,无所事事的孙闻闻打量起了房间口的区域。
木黄色的门款上有消毒水的味道,旁边安装了一排挂钩似的东西,下面挖了几个小洞,边缘绘着样式复杂的花纹。
小洞的数量、位置和挂钩一一对应。
孙闻闻只是用手指点了一下花纹。
然而在触碰的瞬间,一直乖乖待在体内的热能量忽然动了一下。
像是突然甩下来一根鱼钩,竟直接把数颗星辉勾走了去,繁复的纹路从中心开始逐渐荡出了光亮。
房间里的摆件开始晃动,盛清风从桌下钻了出来,“怎么了?”
“咔——”
头顶,围绕着圆形的灯具,一个薄薄的圆环伴随着劈头盖脸的灰从天花板上缓慢地降落了下来。
刚打扫好的房间再次被灰尘覆盖,孙闻闻默默收回手指,心虚地瞥开了眼睛。
余光里,盛清风拍了拍头发上的灰,什么也没说,倒是凑近了几步看。半晌,他哼笑一声:“这可是个好东西啊。”
嗯?孙闻闻被吸引了过去。
灰白色的圆环上并没有刻什么装饰,从下往上看,只能看到嵌在里面的一圈白色。
盛清风招手让他走到自己身边。
而从他的角度,眯着眼睛能看到刻在环边的一行小字:XPQ-7580。
“XPQ,是五年前研究院研发的一个系列,也是现在所有的能源用品的前身。”盛清风凑到耳边,低声解说道,“当时,研究院实行了限额销售,只卖五十套。消息一出,天价难求。”
“然而在后续的推行中发现,一套设备运行所需的能源严重超出了预设范围,最终整个系列都被废弃了。”
“因此,整个世界上有XPQ编号的只剩下最早发行的五十个了。”
盛清风打了个响指:“而现在,在穿着朴素,同外界隔绝的小山村里竟然藏着一个XPQ,这就很有意思了。”
正说着,余光瞄到了身旁的孙闻闻。
他正仰着脸瞧着,面容板正,只能从闪着光的瞳孔中看出点情绪。
盛清风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不过,看着样子估计四五年没用了,居然还有能量啊。”
余光里,少年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视线定格好一会儿才继续移动。
他摩挲了一下指尖,盯着又落满了灰的桌子,难得率先开口:“我们继续打扫吧。”
盛清风忍笑:“好。”
等把一切收拾好,已经是夜幕降临了。
由于情况特殊,这几年整个村子都是在大礼堂一起吃饭的。只分早、晚顿,晚上弄些热乎的,早上吃前天晚上剩下的。
但说是热乎的,也只不过是一碗飘着树皮的清汤。
热气从碗中腾起时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孙闻闻端起碗凑到嘴边抿了一口。
又酸又涩。
他把碗往前面推了推。
忽然,一只手从旁边探了过来。
麦色的手撑着碗底往上,端到嘴边行云流水地喝了。
竟然是很麻烦的盛清风。
喉结上下移动间,一碗清汤见底。他抹去唇边的水渍,将两个空碗叠在了一起,俯身凑到孙闻闻耳边,用气音说道:“我们回去喝营养液。”
孙闻闻点头同意。
这时,礼堂又来人了。
和他们同桌的一位阿姨瞧见,忙放下碗起身招呼:“夏姐,快来吃饭啦!”
此话一出,一呼百应。礼堂内所有人都看了过去,熟悉的全部热情地交换,不熟悉的也殷勤地抬椅子端碗。
被唤为夏姐的是一位举止腼腆的中年妇女。身上的衣服洗得发白,处处是补丁,耳上和手上都生了冻疮,脚上的运动鞋上缝着一块不伦不类的布。
她抿着嘴角,小声道:“不用了,我不喝,我是来领营养液的。家里的丫头嘴馋不小心都喝完了。”
礼堂里安静了。
坐在最前面的一位老人杵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起身,掀开布帘往后走了。
堂内的妇女们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聊。但话里话外都离不开夏姐。
夏姐也不插话,只是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坐在搬来的椅子上听。
突然,一声清脆空灵的笛声响起了。有点像鸟儿的叫声。
笛声共响了五下,三长二短。
夏姐的表情在瞬间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