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清风眼睛睁大了些许,声音提高了些:“南一?”
“嗯。”
盛清风笑容古怪,“你很有眼光,那是个好地方。”
他这话说的奇怪,孙闻闻正想继续问清楚,外面又传来一声大喊。
“所有人注意!集合了!”
下一秒,身侧忽然略过一阵清风。肩上突然挂上了什么东西,热乎乎的。
“我们下次见吧。”盛清风的声音响彻在耳畔,带着让孙闻闻不明白的笑意。
孙闻闻反应极快地伸手去抓他,但只抓到了一片空气。
盛清风的身影快速消失在了雪地间。
孙闻闻反手从肩上拽下对方扔过来的黑色外套。外套的布料质感光滑,摸上去也凉凉的,但触碰久了竟感觉热乎乎的。
右侧的口袋似乎坠着什么,孙闻闻一掏,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刀柄。
外面的人又再喊了,孙闻闻没再耽搁拿上外套,走出了车厢。
这会儿一阵寒风吹了进来,裹挟的雪花贴在了脸颊,带来一阵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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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躺在雪地的火车间隔着一个雪坡的树干后,盛清风呼出一口热气,从裤兜的夹层里摸出了方形的纸片。
纸片被风吹得飘动不停,盛清风握住一边,两手交错一撕一丢。
闪着绿光的信号点出现在特定的屏幕上,纸片随风吹去。
雪坡之下,黑色的吉普车将火车上下来的乘客包围,只留出了一个仅能容纳一人的狭窄通道。
幸存者一个个走上前去,被他们拿着枪和设备扫视一通后才准离开。
淅淅沥沥下着的雪花影响视线,盛清风伸手挡在额前,一双眼睛睁到了最大。
所幸他关注的人有着一头显眼发色。
红棕色的一点从人群中被推出,被几个黑点围了一圈后,又被推上了其中一辆大巴。
呼。盛清风收回视线,用手揉了揉眼睛,这时风中忽然飘来一股熟悉气味,他迅速转身。
身后,不知何时摸过来了三人。领头的光头表情猥琐鬼鬼祟祟,后面的两人一脸无奈光明正大。
盛清风起身:“会长。”
孟大海嘿嘿一笑:“哟,小盛。”
宽厚的手一巴掌盖在了盛清风头上,边揉边喊:“会长我!差点以为见不到你了啊!!你可是我们工会的大腿啊!!!”
喊到最后甚至喊出了哭腔。
盛清风自知理亏,闭着眼睛低头,仿佛自己死了一般,任由会长在自己头上作乱。
“会长!”范米推了推眼镜,赶紧快走几步,“先回去,小盛需要检查身体。”
孟会长:“嗷!”
盛清风松了口气,他抬头看着范米和几步之外的管照君,笑着道:“哟!”
两人和他点头问好。
“不过,小盛”,走出几步的范米突然回过头,圆圆的镜片上过一丝亮光,“这是你新研究出来的耍帅招数吗?在雪天里穿背心。”
盛清风挑眉:“是哦,你要不要试试,效果很好哦。”说着,他快走几步上前。
范米一推眼镜,脚底抹油地跑了。
雪坡之下,黑色的吉普车带着大巴车离开,盛清风收回视线跟上伙伴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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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摇摇晃晃地开了几天。
中午时分,车停开在路边休息。车内憋闷,孙闻闻缩在窗边,忍住不断上呕的不适,试图催眠自己入睡。
意识逐渐沉睡时,忽然有“咚咚咚”的脚步踏了上来。
上来的人穿着一件从头到脚的白色防护服,护目镜、口罩一个不拉,甚至还在连接处堵上了棉布。
他从拖着的塑料袋里抓出了一团东西,一个接着一个地就往他们的脑袋上扔。
孙闻闻看着他居高临下的下巴,垂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
被塑料包裹的物体摔在了他的腿上,是一个不足巴掌大的面包。
孙闻闻扯开包装,一缕一缕地扯着往嘴里塞。面包又瘪又干,外表摸着像塑料。
但这是它们上车之后唯一的食物。
一些幸存者攒着营养液不舍得喝,竟也被他们搜刮了去。
这些人顶着守护者的名头,行事却堪比强盗,
都是垃圾。
真让人火大,孙闻闻将手里的塑料包装揉成一团,随手塞进了衣服口袋里。视线扫过车窗之外,十来个黑色制服的家伙就站在不远处,正盯着这边的动静。
车上断断续续响起了撕开塑料的声音,白色防护服发完面包后在大巴前站住了,视线从车头晃到了车位。
孙闻闻偏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这会儿一个小孩子喘着气爬了上来。他抬头看了防护服,又怯怯地垂下了脑袋。
他父亲跟在后面,身子一顿一顿地往前,像是腿上受了伤,走得很慢。
“走快点!”防护服厉喝一声。
男子身体一抖,盯着地面的双眼突然闪过一根白线,像是把眼珠分割成了两半。
白线只出现了一瞬,男子连连点头,扯着孩子的胳膊快步走到孙闻闻身旁的两个空位上坐下。
孙闻闻收回目光闭目养神,孩子失落地扯着衣服上的纽扣,男子垂着头神色莫名。
又是接连两日的车程后,大巴车从雪地驶上公路,最后开进一条昏暗漫长的隧道。
隧道出口的白光晃得孙闻闻闭上了眼睛。
等再睁开时,眼前的景象,让孙闻闻蓦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