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阳光透过窗户落到顾佑脸上时,他惬意的眯了眯眼,随后伸手往枕边摸了摸,一只手恭恭敬敬的拿过手机递到他的手心里。
顾佑猛地睁开了眼。
他像一只被侵占了领地的小猫,浑身都写着‘你是谁’的恐惧,呼吸有一瞬似乎停止了,窒息感充斥着不怎么清晰的脑袋,林沅惊的连忙往后退了几步,一直退到墙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主人。”他轻声喊道。
顾佑被他跪地的动作吓了一跳,那样大的力气,像是要把膝盖跪碎了。
脑袋终于开始运转起来,昨夜的记忆铺天盖地的重新涌入脑海,顾佑急促的呼吸了几瞬,随后说了句抱歉。
他下意识看了眼手心里的手机,现在是11:08,快到中午了。
顾佑深吸了一口气,终于稳定下来情绪,说:“不好意思,我睡懵了。”
18.
林沅没有近身服侍的经验,但也知晓,在主人还未清醒的情况下擅自惊扰是大罪。
他不敢应下这句抱歉,只朝顾佑俯了俯身,恭敬道:“是属下冒犯主人,还请您……责罚。”
其实不该这样说的,主人已经没了之前的记忆,若他真的诚心求罚,就该自己按照之前兰寿殿的规矩自罚,而不是轻而易举的说上这么两句请罚的话。
可他实在太害怕了,主人看上去不需要他,早上想先准备好早膳,又不敢擅自在屋内走动,未经允准,他甚至连这间卧室都不敢出。
这样的情况下,他又怎么敢私自找个没人的地方自罚?
不过……主人手臂上有很多还未长好的疤痕,林沅斗胆猜测,主人或许……在自伤。
那么,如果只是想寻求伤人的快感,林沅愿意献出自己。
19.
顾佑不知道他脑子里的猜测,见他请罚便有种下意识的无措。
干巴巴的把人叫起,说道:“你、你不必跪我,我也、也没有被冒犯到。”
况且现在讲究民主,人人平等,没有谁完全归属谁。
顾佑磕磕绊绊的解释完,却见林沅的头压的更低了。
“主、殿下。”林沅改了口,却不肯再说一句别的什么话。
主人不要他,除了跪死在这里,林沅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顾佑叹了口气,说:“算了。”
一个从小被灌输封建思想的死士,他又怎么能仅凭三言两语就改变林沅的信仰?
顾佑妥协道:“你如果没有地方去,就先在我这里待着吧。”
省的出去了被人骗!
或者被当成异类送去精神病院。
20.
终于得了可以留下的准话,林沅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感激道:“多谢殿下。”
21.
他的动作太虔诚了,顾佑一时有种怕折寿的恐慌感。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要先说清楚规矩,免得时不时被人磕一下,命都要吓没了。
“有几句话我想先说清楚。”顾佑试探的开口。
林沅终于抬起头,随后跪直了身子,眉眼低垂看着地面,恭敬道:“请殿下吩咐。”
这样一副跪听聆训的姿态,叫顾佑额头突地跳了起来。
他抚了抚眉心,无奈道:“第一条,不许再随便跪下。”
说罢怕对方又想歪,顾佑耐心的解释,“不是赶你走的意思,是下跪这样的动作太郑重,不适合时时出现,你若真想跪……”顾佑顿了下,难得开了个玩笑,“改日我带你回老家,祠堂里想跪多久就跪多久。”
带他回祠堂……
林沅猛然抬起眼,殿下、殿下竟然允准他跪祠堂吗?
他甚至什么都还没做,殿下就给了这样的殊荣?
林沅张了张嘴,又不知该如何谢恩,只好又使劲磕了个头,说谢谢殿下。
砰的一声,顾佑都怕他脑袋磕裂了。
也不知道激动个什么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