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五·老朋友
在津岛还在教堂地下昏迷的时候,某日式别墅和风房内,两个人正对峙着,跪坐在地上的是一名知性优雅的和服日本女性,另一名带着耳钉的金发男性则将双手揣在裤兜里,面露不满的表情。
“ You have broken the rule, Gaheris.(你破坏了规则,加荷里斯。)”女人一边端起面前的抹茶茶杯一边说。
“which?(哪条规则?)”男人居高临下地说。
“we all vowed that ‘I will fightall who do wrong.’ when we joined the kinghts of the round table.(当我们加入圆桌骑士团的时候,我们都曾发誓要‘抗击一切错误’。)”女人喝了一口茶,眼神凌厉,“but now, you have done the wrong.(但现在是你做了错事。)”
“That’s just my interest.(那只是我的兴趣)”男人轻哼一声,“there are no rules in round table which ban us find the pleasure about sex.(圆桌骑士团里没有规则说禁止我们寻找□□的乐趣。)”
男人说着,单膝跪在女人面前,用轻浮的目光看着她。
“Well, young boys are better but……I won\'t refuse if make with you,Percivale.(虽说年轻的男孩更好,但如果是和你做的话,我也不会拒绝的,帕西瓦尔。)”
“You may be disappointed. I don\'t like the man have been losing to me.(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不喜欢输给我的男人。)”女人轻蔑地笑了。
男人的双眼微微眯起,女人说的是实话,他一次也没有赢过她,但他也没有被牵着鼻子走,下一秒他就恢复了常态,然后继续用轻浮的语气说:“Well , the man who stronger than you can do anything to you, right(你的意思是只要是比你强的男人就可以对你做任何事吗?)”
女人没有回话。
“How about Lancelot How many times(如果是兰斯洛特呢?你们做过几次?)”男人嘴角上扬,下一秒,他颈动脉部位的皮肤就被一条细线割出一道血痕。
“I’m sorry~”男人举手投降,“Take it easy, my lady.(放轻松点,我的女士。)”
“Miss Christie will give you a fair judgement.(克里斯蒂老师会对你做出公正的判罚的。)”女人收回细线,淡淡地说。
“Anticipate.(我很期待。)”男人说完,起身离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似乎想到什么一般突然停下来,用仿佛自言自语一般的语气说,“What do you imaging of the holy grail Arthur looking for(你认为亚瑟在寻找的圣杯是什么?)”
“I don’t know.”女人回答。
“Me either but……”男人低声说,但他的后半句话没有说话,他不着痕迹地轻叹一声,拉开门离开了房间。
“the holy grail……”男人离开房间之后一直在低念这个词,他们的人生一直在围绕这个东西转动,圆桌骑士团也有很多伙伴已经为此而牺牲了,但到目前为止,剩下来的他们连这个该死的东西的影子都还没碰到,现在,圆桌骑士团就只剩下他和帕西瓦尔了。
想到这里,男人突然有些后悔刚才对女人的态度。
“Damn!”他狠狠地锤了一下墙壁。
“Master!”这时候,突然有个人慌慌张张地朝他跑过来,“your kitten has escaped.(您的猫咪逃走了。)”
男人皱起眉头:“Take me!(带我过去!)”
……
……
时间回到当下,竹田医院。
国木田的血刚好能和津岛配上,可以说是雪中送炭了,经过抢救之后,现在津岛已经脱离了危险,在手术室外焦急等待的三人长舒一口气。
“国木田君!”太宰小心翼翼地扶起刚被抽了血的国木田,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我没事。”国木田轻笑了一下,但还是任由太宰扶着走到一旁的休息座椅上坐下。
“辻先生,现在可以把详情告诉我们了吗?”国木田一坐下就严肃地盯着仁成问。
“是这样的。”仁成叹了一口气,津岛这次算是弄巧成拙了,事情闹到现在这个地步,也不得不让国木田和太宰知道了。
他把事情经过简单叙述了一遍,又把津岛的邮件给国木田和太宰看了。
不出仁成意料之外,国木田额头冒出青筋,太宰的脸色十分低沉。
啊……他估计要被骂得很惨了。
仁成心想。
“那些混蛋!”国木田用力捶了一下座椅扶手,愤怒地说,“居然做出这种事情!绝对不可原谅!”
“而且还让修治受了那么重的伤。”太宰仿佛在微笑,仁成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但他心里感到有些惊讶。他还以为国木田和太宰知道这件事情的第一反应是生气津岛居然私自冒险这件事,可现在……
“因为他做的事是出于自身意志的,没有受到灰色的控制。”小光的声音又在耳旁响起,“也可以说是,闪闪发光的事情。”
闪闪发光的事
仁成心里重复着小光的话。
“辻先生,这次真的是多谢您出手相助。”国木田一只手拽着太宰,朝仁成伸出另一只手,“不然的话,修治可能凶多吉少,真不知道要怎么感谢您才好。”
“无需言谢,照顾好他。”仁成表面上早已恢复了平静,“那么,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先告辞了。”
“辻先生请稍等。”太宰一只手被国木田拽着,另一只手在手机上疯狂敲字的太宰突然出声。
“还有什么事?”
“请您回去转告鸣海君,他的父亲现在正被政府周密地保护着,请他不用担心。”太宰合上手机,微笑着说。
“我知道了。”仁成点点头。
仁成离开之后,国木田转过头来看着太宰,一脸警惕。
“你该不会又打算做什么过火的事情吧。”国木田太了解现在的太宰了,或许这家伙以前教导起学生来是丝毫不留情面,但现在绝对护短得紧。
国木田不禁想象了一下太宰张开翅膀一脸凶狠的护崽模样,后背突然起了好厚一层鸡皮疙瘩。
“国木田君放心啦~”太宰摆摆手,一脸轻松地说,“你也知道我现在可是收敛很多了呢。”
“我可是真的拜托你别再惹事了……”每次太宰露出这种微笑的时候,国木田都觉得心慌得很,几乎就和很久以前,只要太宰出现在附近他就会胃痛一样是生理反应了。
“我会有分寸的。”太宰诚恳地说。
会把握分寸让对方至少不会死掉的~
“说起来,这次修治孤身一人深入也真的是太冒险了。”国木田无奈地叹息一声,“至少也该事先通知我们一声才对。”
“那孩子是怕我们担心啦。”太宰双手撑在背后,双眼看着天花板,“不过他向辻先生求救了,也算考虑过退路。”
“如果这次没有辻先生帮忙的话……”国木田脑中想象了一下下半句话,津岛的身影和曾经他没能拯救的那名少年重合在一起,国木田猛地摇了一下头。
为什么,这种时候自己总是如此无力呢……
太宰看向无端开始自责起来的国木田,温和又苦涩地笑了一下。
不管过去多久,国木田君的这一点还是完全没变呢。
虽然他曾在心里期待国木田君能稍微改改这个毛病,但每次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又会觉得这大概也就是国木田君最吸引人的地方吧,那么退一步来说,在这样的国木田君身边支撑他也就是自己的使命了。
我的理想就是实现你的理想。
他刚来函馆的时候,这么对国木田君说过,他以前颓废了那么多年,年过三十了心里才终于有了一股冲劲和动力,真是一种奇妙的感受。
他现在想为了自己的理想去努力,那么现在他该做的就是让伤害修治君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另一边,仁成自宅。
“你醒了。”回到屋子,果不其然,鸣海已经恢复了正常,虽然他现在还是有些狼狈。
“给您添麻烦了,辻先生。”鸣海红着脸,裹紧了长袍,低头小声地说。
“给你,先换衣服吧。”仁成把回来路上买的衣服递给鸣海,看得出来这个叫鸣海的少年心里素质也不错,至少在他醒来到自己归家的这段时间内,已经能通过屋子的各种线索找出自己姓“辻”这条情报了。
“非常感谢!”鸣海连忙深鞠一躬,跑到卫生间换衣服了。
仁成看了一眼客厅,血迹已经被擦干净,弄脏的垫子也都放到洗衣机里了,甚至客厅里已经装满了的垃圾桶也被收拾了起来。
“真想雇这小鬼来帮忙收拾家务了呢。”小光赞叹道,“每次我都要提醒你今天该收什么垃圾了,还有什么时候该洗衣服,什么时候该换床单被套了。”
“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仁成似乎有些不服气。
“呵。”小光不屑地哼了一声。
“辻先生,我换好了。”鸣海从卫生间出来,把换下来的长袍顺手放进了洗衣机里。
小光轻浮地吹了一声口哨。
“该说是你的服装审美还是这么优秀吗,这小子看上去可真是一表人才。”
“现在方便吗?有些话想问你。”仁成不理会小光,“想必你也有问题要问我吧。”
“是。”
两人在客厅面对面坐着,仁成给鸣海倒了一杯热水,手中拿笔记录。
“你先问吧。”仁成说。
“好……”鸣海看上去还有些局促,他抿抿双唇,然后抬起头,恳切地看着仁成,“请问,救我出来的津岛君现在在哪里?”
他还清楚地记得,在他最绝望的时候,向他伸出援手的那个声音。三班的津岛只是听过这个名字,有的时候和三班一起上公共课的时候听见周围有人叫过他,但他们从没说过话也没打过招呼,他只记得津岛似乎和周围的人都相处得比较好,和自己不一样。
他十分清楚自己在学校里的人缘,他绝对不会主动和任何人攀上关系,一是认为没有必要,二是觉得费力去维持那些总有一天会变质的关系会很累,但如果有人愿意邀请自己的话,他也不会拒绝,这是父亲教导他的,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所以他不会去做得罪人的事,但也不会去做讨好人的事。
因为做得罪人的事情最后会变成像母亲那样堕落,做讨好人的事情最后会变成像父亲那样平庸。
但尽管平庸,父亲依然艰辛地把他抚养长大,尽全力满足自己的需求,所以,他喜欢那样平庸又踏实的父亲,也因此他才会努力学习,大学选了计算机专业,私下也一直在努力地学习英语,希望将来能够有机会到美国去一展宏图,也让自己和父亲过上好日子。
他的理想应该一直很顺利的,却没想到父亲上一次出海捕鱼竟遭遇了变故,虽然勉强捡回一条命,但也变得精神恍惚,无法继续工作。
所以,当对方找上自己的时候,自己才会答应了那些要求,却没想到,事情远比自己想象的复杂许多,他经历了至今为止人生中最屈辱的事情,他的身体一次次地被人用各种各样的手段侵犯,自尊也被撕成一文不值的碎片,但即便如此,他仍然想要活下去,他想要回到父亲的身边,两人再一起踏实地过日子,但即便是这样平凡的愿望,竟似乎也变成了奢望。
所以,在那个时候传到自己耳边的,津岛的声音,对他来说,无异于神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