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一刻有点后悔,谢清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
权力没有拿到,还把谢清槐给送到京城去了。
不过也是件好事,江南之后便是他独大了,只要他不危害到皇帝在江南的势力,他也算是知道“江南王”是什么滋味了。
“不是我杀的。”他还想为自己狡辩一下,但是江南王的死何尝不是他造成的。
“你因为自己的贪欲,勾连外族,杀了江南王,对吗?”谢清槐一步一步逼近牢门,姜晔直觉想要后退,却退无可退,只能直起身来,才显得不那么狼狈。
“不是鲜卑对吗?”谢清槐挥了挥手,把姜晔招呼过来,额头挨着铁柱,在姜晔耳边轻轻说道。
姜晔愣住了,他的眼睛瞪得很大,眼白占了大半,脑袋都有些发抖,不自觉地向后退了过去,倒在了地上。
“不是鲜卑还能是谁?”他开口了好几次,才完整地发出了这么一句。他的嘴唇不断颤动,干裂枯泽。
“是……”北王啊。
谢清槐将语速放的很慢,没有将那个名字说出来。
姜晔好像也很害怕谢清槐说这个名字,连忙打断了他,也没给谢清槐把那个名字说出来的机会。
“不是,不会是。只能是鲜卑。”他又爬了起来,好像是为了给自己壮些志气。
“好啊,姜伯伯。我信你。”谢清槐最后留了这么一句,没有回头直接走了。
幸好……幸好……
姜晔在心里祈祷着。
谢清槐离开牢房后又回到了江南王府,沈珩舟一早便在府门口等着他。
沈珩舟向前走了几步,伸出手来,谢清槐很自然的搭了上去,和他一同走了进去。
沈珩舟没有问他和姜晔说了什么,谢清槐也不太想说。
“王叔,王叔!王叔自尽了!”
一声尖叫从院内传来,谢清槐松开沈珩舟的手,立刻跑了过去。
“怎么回事?”
“王叔……自,自……自尽了。”那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话也说不明白。
“世子,您自己去看看吧……”他用手指指向后面的厢房,示意谢清槐过去。
谢清槐没再管他,径直走了过去,院门口聚了几个下人,看着是刚刚过来,还探头探脑往里面看。
门是关着的,只能依稀透过窗棂看见里面吊着一个人。
谢清槐没有犹豫,直接推开了门。
天色本就不早了,一行人陪着姜晔驱鬼更是花了不少时候,早已是半夜。
外面的月光洒进了这间屋子,直直照到了王叔的身上。
“以死谢罪。”
四个拿血写的大字。
他穿了一身白衣,像是丧服,那四个血字就布在那件白衣之上。
“以死谢罪……”
为什么要以死谢罪呢,谢清槐走了进去,绕过王叔,走到了后面的桌案旁。
上面摆了一封信。
“世子亲启”。
上面的墨字被缓缓展开,只写了短短几字。
“城东有密道。”
自从江南王死后,他便效忠于姜晔。
给了他不少好处,给他儿子置办了婚房,给女儿置办嫁妆,他感激不尽。
于是他装聋作哑,纵容姜晔挖密道,纵容他勾结外戚。
利用管家之便给他做了假账,欺瞒下人。
直到前几日,他听到姜晔说,他杀了江南王。
他是江南王府的老人,当时跟着江南王从京城离开,一同下了江南。
他感激姜晔,忠于江南王,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所以他以死谢罪。
“沈珩舟,你带人去城东竹林。我先去牢房。”谢清槐出了屋子,看见沈珩舟刚刚走进来,冲着他喊道。
所以刚才姜晔往墙上倚靠,不是紧张,只是为了确定密道在不在对吗?
牢房里有姜晔的人,把他按到了有密道的那一间牢狱。
如果王叔不自杀,怕是要将姜晔放跑了。
“子墨,派人传信京城,姑苏太守勾结外族,祸乱一方。不必再次审问,直接传信。”
“是!”
谢清槐带着王府的侍卫前往了牢房,果然人去楼空。
只留下了一个洞,一个半人高的洞。
谢清槐回头看向他带着的这么一拨人,又看向那个洞。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