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我爸是市长!”
“我不在乎。”
陆清舟被堵着嘴连连摇头,流泪呜呜哭。
那夜君赴宴抱着自己从烧成汪洋的废弃楼中冲出来时,最先心动的其实是自己。
这个人敢为了自己去死!敢和世间的权力对抗。这就是书上说的“至死不渝”吗?
从小到大,身边的所有人都告诉陆清舟,要好好学习,要乖,要成为别人家的孩子时,从来没有人在乎过自己也活的很累。
陆清舟那次的举报行为在老师和父母眼泪就是离经叛道,就是不乖。
你是好学生,怎么能生气呢?你是好学生,怎么能情绪不稳定呢?你是好学生,怎么能不完美呢?你是好学生,怎么能和别人争抢呢?
陆清舟举报市长这件事闹得很大,陆晟和顾念慈差点被医院辞退,要不是患者们联名反对,陆家估计声誉不保。
那一次,陆晟第一次打了陆清舟。当面对校长时,陆清舟义正言辞:“这是我应得的。市长的儿子就可以走后门吗!”时,校长目瞪口呆评价陆清舟:“清舟。你变坏了。”
???说出事实是坏?得罪权贵是坏?
但这些所谓的权贵,被君赴宴的一把火烧的抱头鼠窜,市长的儿子事后被鉴定二级烧伤。
而君赴宴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无罪。
君赴宴让陆清舟见识了什么叫冲动,什么叫杀人放火,什么叫奋不顾身。只有在君赴宴面前他才可以有小脾气,可以吃醋,可以发癫,可以不完美,可以在不影响学习的情况下去偷尝禁果。
在遇到君赴宴之后,陆清舟才算正真意义上的活了一回。
他的天性被压制太久,导致他外表看起来温文尔雅,但骨子里却渴望刺激,渴望冒险,渴望扭曲变态的感情。
所以后来的君赴宴从拯救自己的英雄变成了侵犯自己的人时,面对警察的询问时陆清舟却说是自愿。
但陆清舟不明白一向对自己呵护备至的君赴宴为何要将他绑架。直到君赴宴把自己的脚腕绑在浴缸上,将十几年前的换眼报纸甩到陆清舟脸上时,陆清舟突然绝望。他记得君赴宴说过对那个人的恨意。
他还会喜欢自己吗?
果然,出狱后的君赴宴改名换姓成了君御臣,陆清舟对君赴宴的爱情,也在彼此的折磨中彻底消耗殆尽了。他们本是一盘死局,能走到订婚这一步,可能真的冥冥之中有神佛保佑。
“咬疼了吗?”君赴宴察觉到陆清舟的眼泪,错开了吻。
“没……”陆清舟爬起来,钻出被套,不动声色地整了整衣服:“你等等我。我去趟学校。马上回来。”
君赴宴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眼睁睁看着陆清舟火急火燎地跑出门。
陆清舟冲进宿舍时程瑶已经回来了,正被肖杰缠着给他画自画像。
陆清舟破门而入时,嘴唇还有一点红肿。
“清,清舟?你脖子怎么了?”
“蚊子叮了。”陆清舟翻箱倒柜地翻找衣柜。
肖杰问程瑶:“瑶瑶?冬天有蚊子?瑶瑶?”
程瑶眼神晦涩地盯着陆清舟,双拳紧握。
肖杰拿手在程瑶面前晃了晃,对方才回过神,站起身一手搭在陆清舟肩头轻声询问:“清舟找什么?”
“我大一时穿过一次白色汉服,不知道被我扔”正说着,陆清舟便掏出来那套广袖白袍。
这件汉服是学校汉服节时自己买的,虽然不是重工刺绣,却也格外飘逸出尘,还配套了高马尾的古装假发。
陆清舟手忙脚乱的穿戴好。程瑶替他理了理衣领。
肖杰在程瑶来了后,也不再像以往那样粘在陆清舟身上了,此刻只是晃着转椅赞叹:“清舟你真的好像菩萨哈哈哈。”
“像吗?”
“像啊!不过要是瑶瑶穿上一定更好看。瑶瑶下次穿给我看。”
程瑶白了他一眼,继续对陆清舟说:“清舟今晚不回来了吧?”
“不回来。明天我给大家一个惊喜,拜拜!”陆清舟匆匆离校。
君赴宴一个人在家给黑猫起了名,叫“好猫”。
君赴宴一边给好猫修着猫窝和猫爬架,一边和它聊天:“以后我当好人,你当好猫。你监督我。”
“喵~”好猫勾起尾巴蹭了蹭君赴宴的手。
门铃狂响不止,君赴宴起身开门,陆清舟正一袭白衣古装,和那副观音像如出一辙。
君赴宴还没见过陆清舟这幅装扮,一阵瞳孔震惊:“舟舟你”
“嘘。别说话。吻我。”陆清舟踮起脚一把拦过君赴宴。
!!!君赴宴被吻地呆滞了三秒,猛然一把摘掉金丝眼镜,攻守易形。
空气中交错的气息潮湿又迷濛。
红艳的床单似大簇的芍药花,花蕊里的“玉观音”白衣微颤。
君赴宴只有在这种时候品尝到透视症的好处。他摘了眼镜后,可以更加清楚地了解爱人,甚至连到达哪个部位都看得一清二楚。
身体的上下运动和灵魂恰恰相反,君赴宴看似稳守攻式,却永远臣服于他的主人。
地上陆清舟的电话在散落的衣物间不断震动:瑶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