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时的“安济坊”。
清朝时的“悬壶堂”。
再到民国时期的“陆氏医馆”。
陆清舟的列祖列宗都曾在这里济世救人。
这间老屋子是陆清舟的太太太太爷爷传下来的,到他爷爷这一辈,入了编制,成为国家干部。药堂虽然不干了,但乾隆御赐的“悬壶济世”四个字依旧高挂在门楣上。
出租车是进不了古镇的,二人下了车后,踏上那青石板路,看着自己自幼长大的地方,“死”了一次的陆清舟百感交集。
“清舟,是清舟回来了!”阁楼上的一个女孩放下手中的作业,大喊了一句。
瞬间左邻右舍阁楼的木窗纷纷打开,庄民瞬间将二人围了起来。
“清舟哥!你又变好看啦!”穿着白衬衣的小孩子抱在陆清舟腿上摇晃。
“清舟啊,这是你朋友吗?真帅啊!”刀削面馆的吴姨激动的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
仙绸庄的人都很爱干净,女子都喜欢穿着新中式,男人喜欢穿中山装。仿佛在纷杂时尚的都市里的一股清流。
相亲时只要一听见对方是仙绸镇的,不用说,家教优良。还有,这里是有名的状元乡。
文科状元程瑶——中国人民大学。外修中央美院研究生。
理科状元陆清舟——中国医科大学。眼科,心内科双学位博士生。
莘莘学子的家长挤破头都想把房买这里,只可惜,仙绸庄是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基地。
陆清舟正哭着跟众人见面,从始至终,君赴宴的手一直搭在他肩上。
突然一个穿着老爷衫的爷爷扑过来颤颤巍巍的从深巷里走来:“是清舟吗?是清舟回来了吗?我可怜的狗娃子……”
老人年已过百,眼睛看不清楚,拿着拐杖乱拐。
陆清舟忙过去扶住他。
老人一把抱住陆清舟,嚎啕大哭:“清舟啊!怎么陆家遭此横祸啊!老天无眼!世世代代一家的大好人呐!”
君赴宴大惊,咳嗽一声,四周的暗巷里跑出几个穿着布衣的男人,立马连哄带唔的把大爷拉了过去。
老人被带进屋里时还在哭喊:“骗子!都是一群骗子!都瞒着他!他父母尸骨未……唔唔!”两个男人忙捂住了老人的嘴。
“什么尸骨?”陆清舟有些疑惑,君赴宴一把拦住要走过去的陆清舟:“爷爷年纪大了,精神状态不好。我们先回家好吗?”
众人忙附和:“对呀清舟,先回去看爸爸妈妈。”
陆清舟擦着眼泪点头。
当陆清舟站在家门口,满园的青苔,桃树也枯死了,自己亲手种的向日葵也都蔫了,一副荒废已久的景象。
妈妈是最爱花的人,爸爸也很爱安静。
看样子自己的车祸,确实给父母带来了巨大的打击。
陆清舟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正在厨房里切菜的女人忙迎了出来。
四目相对,陆清舟里面泪如泉涌,是妈妈,顾念慈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及肩的黑卷发,有些富态的面孔,一双常年在医院和家庭操劳的手。
“妈……妈……”陆清舟往前走了两步。
陆母大叫:“这就是清舟吧!”
陆清舟脚下一滞:???
君赴宴一脚关上了木,砰地一声,把陆清舟吓了一跳,回头看他。
顾念慈立马笑道:“怎么啦舟舟?我刚刚说,这就是清舟爸爸的不对,知道儿子今天来都不告诉我!我看看我的好大儿是不是瘦了!”
说着一把将陆清舟抱紧怀里。母子两嚎啕大哭。
陆清舟哭的岔气了,才松开母亲:“我爸呢?还在手术台上吗……”
顾念慈扯起围裙擦着眼泪点头:“你还不知道你爸啊,不给最后一个病人看完是不会回来的,不然怎么叫医痴呢?”
顾念慈的一番话勾起了陆清舟已经破碎的医学梦。
“妈,对不起,我辜负了你们的期望……我这辈子怕是当不了医生了。不过我明天准备去面试一个医疗主播。也算是可以尽点心……”
顾念慈擦着儿子的眼泪:“不当就不当,当个破医生有什么好的?!累死累活不讨好,搞不好还会”
“伯母您做的什么饭,舟舟饿了大半天了。”君赴宴一把扯着顾念慈进了厨房。
留下愣在原地的陆清舟,他的护士长妈妈,刚刚说当医生不好?是自己听错了,还是记忆混乱了?儿时,妈妈总是苦口婆心的劝自己要救死扶伤,要用爱意拥抱这个千疮百孔的社会。
陆清舟晃晃头,看来自己这个混忆症有点严重了。
……
门一响,一个高大清瘦的男人走了进来。
“爸!”陆清舟扑了过去,他的偶像除了Acanoe,就是他的主任父亲。
陆晟医生,中国医科大第一附属医院心内科主任,从业三十年,好评无数,在物欲纵横都今天,他的挂号费一直都是2块,三十年如一日。
陆清舟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一个和父亲一样伟大的人,不!要比父亲还要伟大!
“清舟!!!”陆晟忙展开双臂抱住儿子。
“好小子,大难不死!看起来温温柔柔的,生命力这么顽强!”陆晟在儿子头发上使劲揉了两把。
很好,陆晟的变化不算很大。就是脾气变了点。印象中他的父亲是个温柔至极的男人,永远面带微笑,说话声音也是温润而雅,自己的性格很大一部分遗传了父亲,似乎一只白羊,永远不会有发火的时候。
父母的外表未减分毫,但这个家,陆清舟却觉得怪怪的。
包括君赴宴,也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