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邪魔外道?”宫溯宁皱起眉头,“这是侵蚀泡最开始的正统解决方法,被皇庭那群人拿出来批斗后才被废除。我们本就在夹缝中生存,死到临头还要讲究什么人伦、什么道德,那怎么不去跟黄昏、跟永夜讲道德?简直荒谬至极。”
他说的如此义正言辞,白歆几乎确定她本人之前对于宫溯宁这个分身的猜测是正确的。她无声地叹了口气:“也就是现在这个你能说出这种话,换成完整版的你,恐怕会在动手之前先声讨自己几个来回吧。”
宫溯宁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没做过......唔......”
浓重的血腥味涌入鼻腔,宫溯宁试图挣脱禁锢自己的人的手臂,却在下一秒停止了挣扎。
“再说把你的毛全拔了,小鸟。”
猩红色眼眸的宫溯宁警告性地扯了扯叛逆小鸟的耳羽,随即向缓缓睁眼的付焓默露出无懈可击的温柔微笑。
“阿焓,好久不见,需要我做些什么?”
付焓默眨眨眼睛,看见四坨模糊不清的红色绒毛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定睛一看,才勉强看清那是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影。
他淡淡地擦了擦眼睛:“你们在干什么?”
“没......没干什么......”不知道是哪个宫溯宁说。
两个人立刻停止了肢体冲突,其中一个凑近,付焓默才看到那双变红的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宫溯宁的眼皮,闻到一股极弄的血腥味,“怎么弄成这样?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不碍事。”宫溯宁轻描淡写地揭过,“眼睛是汲取权柄后的副作用,你要是想看正常眼睛,我可以......”
“你就看看我。”另一个宫溯宁凑过来,“阿焓,趁现在?”
付焓默点点头:“靠你们了,我在这里拖住她。”
“小意思,不就是掀了这个侵蚀泡?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
短暂拥有人造神权的宫溯宁只是轻轻一挥手,承载村庄无数信仰的大树便轰然倒地。那些逸散的能量一时找不到落处,在刹那间迸发开来,掀翻了邻近的房屋。被惊动的村民走出家门,望着燃起烈火的大树,属于人类的躯壳像墙皮一般逐渐脱离,露出属于魂骸的内核。
“家......”
它们嘶吼着,冲向正中间汲取能量的宫溯宁,紧接着又被一层无形的能量圈击飞。尘埃中,白歆的身影若隐若现,一束雪白的亮光汇聚在她的掌心,不断刷新防御层。
“我记得你身上有禁制,如果撑不住了就换我来。”白歆冲正中央的身影大喊。
宫溯宁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迹,面露不屑:“一点小小的能量而已,不至于......呃......”
他能感觉到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能量在一点一点冲击那层怎么也无法撼动的禁制。那是他在这个世界存在的根本,是用自由作为交换的代价。那层禁制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
“不可逾越。”
“不可干预。”
“不可违逆。”
“你在干什么?!你会把自己撑死!”白歆焦急地说着,愈发感觉到力不从心。但她只能咬紧牙关,静待宫溯宁处理掉这批多余的能量。
如果不能成功,那么......白歆不敢想象那会是怎样可怖的场面。没有载体的能量,彻底爆发之后会将大陆的一半夷为平地。
“核心不在神像里。”另一个宫溯宁从空间裂隙中走出来,满脸凝重,转头望向半空中的能量长河,“还可以吗?我都能感觉到那玩意儿在松动了,成败在此一举。”
“你们没把这个计划告诉大祭司吧?”
“当然没有,他不可能同意。”宫溯宁导了一些能量给白歆,让“庇佑”的保护罩更加稳固,“他都不知道有禁制这回事。说实在,我还得感谢永夜之主的馈赠,如果没有他这一出引雷,很多事会很难办。哦,或许还得感谢‘洞察’小姐,她成功帮我吸引了阿焓的注意力。”
他转过头,视线穿过烟雾,看见不远处正在激斗的两人,判定了一下实力高低后放心呆在原地观战。
“话说回来,这么大的动静,居然没有惊动那位永夜之主,我们还挺幸运......”
屏障如玻璃般碎裂开来,宫溯宁一把捞起受到冲击的白歆,又一把扯过还在艰难吞噬的另一个自己。下一刻,一个散发着黑雾的巨坑出现在他们刚刚所处的位置。
“我早该想到的,大祭司大人不可能自己亲自动手,他一向是那样一个伪善的人。”
硺黎略带遗憾地感叹着,轻轻一抬眼,不断繁殖又进攻的魂骸大军便如时间定格般暂停在原地。他转身望着已经烧得只剩残骸的大树,指尖勾起一小缕能量流,那些能量便讨好似的萦绕在他的身体周围,转瞬间便消失不见。
“白将军,你看,我还是很在乎人类安危的,不会出现你想的那种情况。”
他抬头看向不远处扶着两人的宫溯宁,勾起一抹没有任何感情的微笑:“至于宫溯宁宫统帅......非常抱歉,你吞掉的那些能量似乎并没有达成你想要的目的。既然如此,你是否考虑将它们还给我呢?”
“如果不可以,那我就只能用一些强制手段把它们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