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回到了这里。”付焓默微垂着眼睛,看着自己几乎被捆成木乃伊的身体。
青年直起身子:“那你没死已经是万幸。不过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接下来我们只需静观其变。你见过他了吗?”
付焓默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但他大概知道对方应该说的是自己。
“见过了。”
他等待着接下来的询问。不料这个人突然从床边站起来,拖着锁链绕着狭小的房间滴溜溜地跑了几圈,最终又回到了原点。
“咳咳,我准备好了。”青年不自在地咳嗽两声,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你......觉得他看上去怎么样?”
对他人评价自己又是个新奇的体验。付焓默躺在床上,突然冲着那人笑了笑。昏暗的房间里,那颗泪痣呈现出血样的红。
“你觉得我怎么样?”
“你?”
青年迷惑地上下打量着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眼神瞬间一凛,皱起了眉头:“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我身在此处,就意味着我可以成为你想要我成为的人。”
付焓默歪了歪头,平静地回望着。
青年意识到事情出现了某些不可控的变化。他蹲下身子,锁链被拉出哗啦啦的响声,仔细地看着眼前人的眉眼。
“你想见我?”青年想了半天都没有想出除此之外的原因。毕竟没有谁的脑回路能跟上突发奇想的大祭司,青年很快说服了自己。
“他们说你是疯狗,但你应该不叫这个名字。”付焓默把手放在身前,规规矩矩地躺着,“能否给我一个恰当的称呼?”
青年愣了愣,长久的牢狱生活让他一时间凶不起来。他一边唾弃着自己的听话,一边乖乖回答:“邢敛,收敛的敛。”
“邢敛......”付焓默放空脑子回想了一下,“你跟那位邢知寅是......?”
“无关。”邢敛咬咬牙,“皇庭的走狗,跟我自然毫无关系。”
付焓默点点头:“好的,那我就长话短说。我没有什么需要问的,此行也不是为了换取情报,只是想与你进行一些真诚的沟通。希望在我被发现之前,我们能度过一段相对愉快的时间。”
邢敛没想到对方会对他这么客气,疑惑地眨了眨眼。他的眼型较为圆润,让付焓默想起一种他以前世界极为流行的家养犬类。
“你是永夜军团的成员,那实力自然强劲。”付焓默起手就是一通夸赞,“经历了反堕之后,你的异能水平能达到齐平官方标准的哪个水平?核心?”
邢敛骄傲地仰起头:“那是自然。”
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喜悦。这是他从未想到的,从他毅然选择通过反堕这种捷径提升自己实力开始,第一个夸赞他的人竟然是归来的大祭司。他明白中间一定有许多隐情,大祭司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偏心的骗子。但他依旧偷偷观察对方的神色,努力掩饰自己的欢喜。
“不错。身为永夜的成员,你也一定希望神谕阁或者皇庭大乱吧?”
付焓默看着邢敛不自然地挪动了一下,似乎变了个姿势。可能是腿蹲麻了,他没有多想,继续开始忽悠。
“永夜应该没有安排你的下一步计划,你无所事事,只能等着什么时候你的主人来告诉你......”
“我没有主人。”邢敛憋出一句。
“好吧,永夜之主。”付焓默顺滑地改口,“但你其实可以暂时随心所欲一些。比如,尝试在浮叶安防如此紧张的情况下越个狱。再比如,这段时间几大机构的高层都在浮叶,你完全可以借机去杀掉一个。没有人会怪你,他们只会怪神谕阁的工作没有做到位。”
邢敛微微张开嘴,在大脑急速运转后又缓缓闭上。
“至于其可能性,首先,我猜你们在神谕阁和皇庭都有内应,越狱不是件难事。你的水平很强,杀一个尸位素餐的高层不在话下。在所有这一切做完以后,你功成身退,你们潜伏在浮叶各处的棋子便可以趁机出动,扰乱整个棋局。以上。”
付焓默说完,静静地看着床边的人努力反应。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只是见不惯所有阴谋都埋在地下。那么多人都想来支配我,我自然不能让他们如愿。既然我已成了棋局中的一员,要想结束这盘棋局,那就只能把棋局掀翻。”
付焓默耸了耸肩,直白地说:“非常抱歉想利用一下你,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邢敛想愤怒,想反驳,想怒斥这人的自私,但最终他恹恹地低下头,低声说:“......也可以。”
他的眼珠子转了转。这人为了来求他帮忙,专门与自己的克隆体变换了身份,受了那么多伤......外面是没人了吗?
他感到一丝荒谬。无稽之谈,大祭司怎么可能缺少帮凶?他一定、一定是有更深的阴谋!
付焓默新奇地看着这人的表情变幻莫测,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愤怒,最终定格在了掩藏在平静面孔下的欣喜,也不知道究竟脑补了什么。
“咳咳,我答应你的请求。”邢敛努力抑制上扬的嘴角,“你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付焓默眨眨眼,似乎看见某人身后翘起了一根棕黄色毛茸茸的东西,欢快地晃动着。错觉吗?他正想定睛一瞧,就看见邢敛伸手拉了拉裤子,那个东西又不见了。
付焓默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不是什么大事,现在他要考虑的是另一个问题。
“请问你认识大祭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