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大厅中，有两个人在沉默。其中一人在耐心等待答案，而另一个人则绞尽脑汁试图轻描淡写。

“清洗记忆就是......字面意思，清洗记忆。我跟你说过，这或许是对我的保护机制。”

“保护机制就是让你在侵蚀泡里丧失所有战斗力吗？”

“这是第一次，之前没有过。理论上侵蚀泡里生理状况紊乱，不会出现病痛，这次发病......我也觉得很突然。”宫溯宁思索了一下，没有理清头绪，“至于重开，这是我的种族特性，不死鸟遭遇死亡会化成蛋重启人生。”

【不死鸟：最古老的异能血脉之一，拥有世界上最为鲜丽柔软的羽毛。不死鸟自愈能力强，其无限的重生机制更是让他们成为世人羡慕的对象。不死鸟的羽毛可以帮助人抵御一次致命伤害，但它非常珍贵，必须是由该鸟本鸟给予才会有效。如果你有幸收到一根来自不死鸟的羽毛，那么恭喜你，你即将拥有一只爱你的灵魂胜过自己生命的鸟。】

宫溯宁以为付焓默要问很多问题，但这次对方异常沉默，只是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望着他。半晌，他突然开口。

“我们现在去哪里找核心？”

就这么混过去了？宫溯宁有些茫然。他并不反感付焓默套自己的话，这能带给他一种被关心的错觉。但对方分寸感太强，他竟然不太适应，换作其他人，或许已经开始询问自己的其他特性，比如传说中的羽毛和能治百病的神血。

哦，他似乎忘记对方压根不知道不死鸟是什么。

“喂喂喂，你在听吗？”付焓默微微皱起眉头，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是不是还需要休息一下？”

“不......不用了。”宫溯宁赶紧说，“我们找找这里有没有地图。”

付焓默挥了挥手里陈旧的册子：“已经找到了。这里过去是揽月商会的试点区，恰好有商会人员遗留下来的东西。”

【滨城：新生的海边城邦。在这里，神谕阁与皇庭都是被打压的对象，实际掌权为总部在滨城的揽月商会。滨城向外辐射至海边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城镇，都是依靠滨城发展，团结于传说中的镇城之宝“神骨”之下。但庇护滨城的究竟是神骨还是其他，似乎并没有人质疑。】

【揽月商会：诞生于滨城并扎根其中的新兴商业组织，其权力范围遍布大陆。商会拥有独一无二的自由管理方式，如果你有幸成为一名商会成员，你将拥有全大陆通用的通行证明，以保证你在各个城邦畅行无阻。商会连通着整个大陆摇摇欲坠的经济网，不得不说，商会的成立者是个伟大的人。】

宫溯宁皱了皱眉：“那么巧？”

付焓默嘴角微微上扬：“可不是吗，有人正急着想让我们去找核心呢。”

他就着灯光指了指地图上那个明显的岔路口，又点了点旁边的公园，手指最终落在了居民区的医院上。

“这条线索有些过于明显了。童谣引导了背景，背景指明了医院，我猜，在医院里的线索会指向——”

指尖划过粗糙的纸面，沿着道路走向另一方的学校。

“不过核心究竟有多少个，你能判断出来吗？”

“不能确定，但不会超过4个，再多力量会被彻底分散，达不到这种强度。”

“那不就行了，目前看来有人在推着我们离开，那我们何乐而不为呢？”付焓默弯弯眼睛，却看不出一丝笑意，“至于目的......宁哥，你收集完所有核心，会把它们带回滨城吗？”

“那自然是......”宫溯宁猛地抬头，直视付焓默的眼睛，“你是说会有人远程影响这些核心？可这不可能做到！”

“哪有什么不可能，你不是今天才发明了新名词吗？再说，我猜核心本就很难寄托于物体上生效吧，这次已经是超乎常理了，再来一些超乎常理的事也不是不行。”

“我会在进入滨城前毁掉......不对，不对......”宫溯宁瞪大眼睛，“我们之前的推理都是猜测，没有进行过任何验证。离开侵蚀泡的方式有多种，但摧毁侵蚀泡的方式只有一种，那就是杀死能量核心的寄生体。但我们这次遇到的核心寄生体本就是死物，传统方法不会奏效，除非在最后出现真正的可被杀死的寄生体，这个侵蚀泡的核心力量才能被彻底回收，你的症状才能恢复。”

“那么早就要下定论了吗？”付焓默从床头柜上拿起眼镜，用刚刚找到的干净的布缓慢擦拭着，“我不知道你们的所谓传统，但看你的能力，还不至于大材小用......如果我没猜错，你来到这个侵蚀泡本就是因为这里出现了一些没法掌控的情况，不得不让一个据说不会死亡的人来承担未知的风险。”

他重新戴上眼镜，遮住了某些情绪：“真是......无论在哪里人类的劣根性都不会变。”

“既然事情已经超出所有人的预期，那不如见招拆招，我们这就去医院看看吧。”

*

已经启用十几年的医院大楼外长满了爬山虎，门上还贴着封条。换做以前，付焓默绝对不会选择在这种没有星光、没有月光、也没有灯光的夜晚来到这种处处散发着诡异的地方。此时此刻，他表面上非常冷静，实际上已经走了一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