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焓默仅仅慌乱了一瞬，但他迅速冷静下来。他笑了笑，几乎可以说是轻松愉悦。

“我不被神明认可的事不假，你应该在我昏迷的时候就试探过了。可这位先生，你说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是神谕者，此话是否夸大了神谕者的含义？莫非你活在世上的年岁已经超乎我的想象，身在如今的时代，记忆却还停留在久远的过去？”

付焓默的自信来源于系统紧急更新的词条。

【神谕者：这一词在历史上有着多次演变。在大祭司██的时代，拥有神谕的人仅占少数，而这少数人组成了神谕阁的开端。但在大祭司██向世人散播神谕后，神谕者便成为了更为狭义的名词——单指仍然就职于神谕阁的人。现如今，几乎所有人都使用的后一种含义，如果有人还在用其原本含义卖弄，那只能说明他是个可爱的老古董。】

他轻而易举地把这件事揭过：“所以我的意思是说，‘神药’就是使用神谕阁成员的血液制作而成，这个推论可以成立吗？”

“那自然不可以。”宫溯宁干脆地说，“神谕阁成员数目众多，不至于拿不出一点血来救人。况且我们猜测‘神药’的成分毫无意义，关键是确认核心的类型，然后回收它。我们目前能确认的就是，变成侵蚀泡核心的人是当年疫病的受害者，这个玩偶可能代表了他的童年——他渴望有人跟他玩耍，但在那个时期人人自危，他独自度过了一个凄惨的童年。”

“但这个侵蚀泡很奇怪。通常侵蚀泡只有一个能量核心，载体是人类，但我们找到的这个侵蚀泡的能量核心......不仅是个玩偶，还与它的规模不符。如果我没猜错，这是一种类似永夜国度的伪串联型侵蚀泡，想要破解它，必须把分散在其中的所有能量核心找齐。”

“......伪串联型侵蚀泡？”

宫溯宁自信抬头：“我刚刚发明的新名词。”

【永夜国度：这个词条的内容太难解释了。为了让读者更好地理解这个词条，建议去任何一个侵蚀泡里亲身体验呢。体验完后，读者便可理解下一段话的意思：黄昏后即是永夜，军团会接纳每一个被神明抛弃的孩子。】

付焓默扶额：“你能不能详细说说？”

“你知道永夜国度的制造方式吗？”宫溯宁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永夜军团开辟疆域，串联起所有侵蚀泡，最终形成一大片属于永夜的区域。而这个侵蚀泡还没有永夜驻扎的痕迹，不属于永夜国度，但依旧出现了多核心状态。我把这种分布叫伪串联型，是因为本质上这只是一个侵蚀泡，只是能量核心被人为分成了几个部分，分散在各个区域，相互呼应。”

他看上去很兴奋，站起来在狭小的空间来回走动，棕色的眼眸里隐隐闪过一道红光：“因这种呼应的存在，我们可以通过其中一个能量核心推算出其他核心的位置，最终逐个击破。我们现在拿到了这个玩偶，侵蚀泡为了自保，将这个核心负责的公园区域切割，因此出现了类似进入另一个侵蚀泡的迷雾现象。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穿过迷雾，去下一个区域找到其他能量核心。”

付焓默看了看窗外。他们在公园门口的保安室，窗外就是大雾和魂骸。室内灯火摇曳，恍如一场隔世的梦。从听到永夜这个名字起，他就知道这个侵蚀泡里没有黎明了。

“那我们多久出发？”

宫溯宁从一种过分激情的状态中回神。他愣了愣，又乖乖坐下了。

“再休息一会儿吧。我们顺便聊聊......聊聊你到底是什么人。”

付焓默知道自己这次避不开了。他叹一口气，从墙边拿来一个扫帚，放在旁边以作垂死挣扎的武器。

“你没有异能，在这个世界会活的很艰难。”宫溯宁认真地看着他，仿佛已经认定他不是原住民了，“所以你最好把自己的来历跟我交代清楚，不然我没法及时为你提供正确的帮助。”

付焓默挣扎了一下：“你为什么会那么轻易地接受这种......天马行空的说法？”

“就像你说的，天马行空，你应该不知道，这个世界真的有会飞的马。”宫溯宁叹了口气，“你也不知道，我认识那种穿行在各个世界间的人，对这种事接受程度自然很高。”

“什么？！”

付焓默险些惊呼出声。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宫溯宁，不确定地问：“你也是......”

“不，我不是，我是本土居民。”

两人莫名沉默了一会儿，显然都不愿意先向他人说出自己的信息。

“我们......还是用一问一答的方式吧。”付焓默委婉地说，“就问一个问题，只能回答‘是’或‘否’，这下你我都能放心一点。”

两人对这个提议都很赞成。

“既然是我先提出来，那就我先提问吧。”

付焓默指了指宫溯宁的头。

“我之前以为那是装饰，后来发现那确实是羽毛。请问你的物种......请问这是否为你在这个世界上的专属特征？”付焓默问的很谨慎。

宫溯宁想了想：“否。”

那就是种族特征。宫溯宁是他见到的唯一一个本土居民，付焓默不敢确定这个世界是不是都是像他这样的兽人，或者他是个例外。

“那该轮到我问了。”宫溯宁双手交叠放在下巴上，“你经历过死亡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