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盘要精致,给他整三四个不一样的盘子碟子小碗大碗,把这些拌好的鸡蛋装进去,最后用我不成熟的手工,用那些散发着奇怪味道的蔬菜给他编了一朵绿花做点缀。
在我完成了我的艺术品之后,盛上一碗饭,添上一碗寡淡的汤,恭恭敬敬的双手持托盘给他献上美食。
他在看到我给他做的饭之后,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他竟然还挺高兴的?还很欣慰的样子?
“你怎么只做了鸡蛋?”他举起筷子,夹了一个红红的小辣椒圈。
“因为你不喜欢。”我很干脆。
“看到你能把鸡蛋都做出花来,我就放心了。”他尝试吃鸡蛋,微笑着不失优雅。
他吃了一点点我做的菜式,最后用那寡淡的汤水泡着饭,果然还是放弃了。
“雏森,撤下去喂狗。”
我虽然没做他喜欢吃的东西,但我好歹也是用了心的制作,他就这样喂了狗?
“哦算了,直接倒掉吧,狗都不吃。”
雏森疑惑的思索一会儿蓝染的指令,再看看我脸上是何表情,我没有当场发作,这种小事情,我已经不会生气了。
“你要我教你做饭吗?还是说你只是不想给我做饭?”蓝染从桌边起身,向我所在的位置走来。
餐厅只剩下他和我,他距离我一两步之遥,脑中快速浮现出他如何纠缠又如何羞辱我的种种画面,忙不迭往后退去。
“没,没有的事。众所周知我不爱做饭,我平时跟乌鲁奇奥拉的饭食都是去食堂要么点外卖。”我退了几步之后,好在他没有继续压进。
“这可不行哦,我喜欢贤惠温柔体贴入微的人。做饭洗衣任劳任怨是必备的基础操作。”
哟,他还挑上了。啊呸真晦气。
“您有所不知,在我们现世,说别人贤惠是骂人的意思。”
“此话怎讲?”
“您可真贤惠,又温柔,还体贴。怎么样,听出来不对劲了吧?这些都是在夸人老实呢,夸人家老实人意思就是骂人家大冤种。”
“你这歪理可真了得。我只是看你高不成低不就,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实在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势;所以就只能多锻炼你的耐性,让你的性格脾气温顺驯良,这样才能更加讨喜一些,不至于让我看了心烦。”
“您要是心烦,别总叫我在您跟前晃悠不就得了。”我不去看他,不得劲的环顾一圈,身上有些发软。
“站这么久,你累了吧?还没有吃饭吧?坐下,我给你做饭。不用等太久。”他立刻就画风突变,系上围裙,走到橱柜那边一阵捣鼓。
既然他这么说,我先不客气了。坐在餐桌前,桌上是我的拿手料理凉拌鸡蛋,雏森并没有倒掉。
我双手支着头等待,这模样就像下馆子吃饭坐等上菜。蓝染对我时好时坏,坏的时候让我悲愤交加怨恨不已,好的时候又让我恍恍惚惚消磨意志。不过从昨晚的事情之后,我对他的态度再难有转圜的余地。我不愿去猜测去赌他对我的真实想法,我不会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完全交付到他的手上,凭着他的一时喜怒而乱做决定。
我喜欢稳健的,一步接一步的,尽在脚下皆在掌中的踏实感。想必他也是如此。游戏还没有结束,谁玩谁还真不一定。
果然没让我等很久,他做事干活还是挺利索。短时间内给我整了三菜一汤。香煎豆腐,豆干肉丝,咸蛋黄豆腐煲,海带虾仁豆腐汤。
“您还会做中餐,好厉害。”我由衷夸赞。
“豆腐只有做成中式菜品才好吃。我特意学的这些,应该不会失手。”
“您这是拿我当小白鼠试菜咯?”
“快试试吧。”
我在尝试了所有菜品之后,都给出了肯定的尝后感。
“我比起乌鲁奇奥拉,如何?”吃饭期间,他突然问我。
“您是大领导,怎能跟手下小职员做比较。硬要比较,您各方面都胜出太多,这不公平。”我已经干完一碗饭,寻思要不要再干一碗。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选他吗?”
“什么?”我放下碗,抬头,疑惑的看着他。
他也在看我,很认真的注视我的双眸。
我的眉心被他盯的有些发热,心慌的避开眼神。
他见我不回话,又问了我一遍。
我在确定我没有听错之后,脑袋飞速运转,随即反问道:“不选他我选你不成?你以为我有的选?当初我没有力量决定不了任何事情,只是被你当做一件玩意儿肆意嘲弄,你亲手把我推到乌鲁奇奥拉手中,你现在还好意思反过来问我选谁?”
“你如今有了能与十刃诸君不相上下的能力,今时今日,你还会再选他吗?”
“我今时今日也没得选。他待我不错,我并不想舍弃他。况且我的心思也不想花费在这些事情上面。生活的重心是苟且活下去而非意·淫男色。”
“你是这样想的吗?”他隐隐透出些失落。
“快吃你的饭!别再问我这些有的没的,不符合您的身份。”要是再被他问这些奇怪的问题,搞不好他就要临时起意大肆整活儿。我见识过他说话像坐过山车,时高时低让人惊呼好家伙,我这点嘴皮子功夫在他面前不够他消遣的。
用完饭感觉头晕乎乎的,这是大脑供血不足再加上缺铁性贫血所导致的,困扰我多年的老毛病了。我一般都是吃完饭就往沙发上一躺完事,不管中午还是傍晚,能躺半个小时我的心情就会很好。
餐厅距离客厅还有些距离,我不想挪动尊步搅扰困意,就近趴在餐桌上小眯一会儿。
他见我一动不动像尊菩萨,不由抱怨几句,大概是说我好吃懒做不收拾也不洗碗,换做平时我肯定假意帮忙收拾一下,今天本就是被他强行叫过来的我心里不爽,再说有这么苛刻的领导趁人家坐月子可劲儿使唤吗?
“你不是挺会使唤人的吗?这些小事叫破面侍者就可以了吧。怎么自己动起手来了?”我小声嘀咕着。
“你不懂生活。生活就是要享受每一个小细节的步骤,有时候亲力亲为也是一种难得的放松。”他一边擦盘子一边摆放整齐。
“那是因为你很长时间没有做过这些事情觉得好玩罢了。天天都要花时间做饭收拾的话你可就得砸锅摔碗了。”我打着哈欠,漫不经心的反驳他的观点。
他没有与我争辩,继续干完他手上的活儿。
我的意识正在半睡半醒之间,突然感觉有双手从我后背探过来,环住我的腰身。
我转头去看,迷迷糊糊看到蓝染的一张脸,他“嘘”的一声不想让我说话。
“你在干什么?不要碰到我。”我无视他的意愿还是要开口阻拦,被他的零距离接触惊吓的瞬间清醒过来。
“别说话。再说一个字我就亲你。”
他的声音在我耳后传开,一股热气近距离的化在我的后脖颈,我感到脖子以及肩膀都在隐隐发麻。
他的下巴悄悄落在我的肩头,那张致命的嘴唇似乎就要靠近我的脖子我的脸颊。
我不敢妄动,更不敢说话。我怕他来真的。我是癞蛤蟆没错,但我总觉得我这只癞蛤蟆吃的不是天鹅肉而是吃亏。
周围的空气都变得香香甜甜,但这只是感官上的香甜,我心里莫名的愠怒和苦涩。
他见我不说话也不动,更加胆大妄为,直接将我整个人抱了起来。就像乌鲁奇奥拉初次抱我那样,用公主抱的姿势抱我出了餐厅的门,抱我离开副殿。
他的怀抱温暖,胸膛结实,孔武有力,步履稳健,男性荷尔蒙爆炸。我所能描述的美好憧憬都集于他一身。我无比痛恨之人,我的身体却不反感与他接触,真是荒诞的可笑,可耻。
“快放我下来。”
“不要动,我送你回去。”
“我自己能走。”
“你这么会说话,是想要我亲你吗?”
这个人好狠啊,我只有闭嘴。
在雏森以及诸位破面侍者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他一步步的将我抱回了第4十刃的行宫。
路程不算远,但也绝对不近,我在他怀里逐渐变得难受,绷紧的身体不敢有一刻放松,感觉比自己走路要累的多。
直到进了我和乌鲁奇奥拉的卧房,他也没有放下我的意思。
像是在炫耀什么似的,挑衅的充满敌意的当着乌鲁奇奥拉的面,将我死死扣在怀里不肯松手。
出乎意料的是乌鲁奇奥拉毫无波澜,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对上蓝染的目光,乌鲁奇奥拉眼里没有任何情绪。
乌鲁奇奥拉甚至还恭敬的给他鞠躬行礼,一切如旧。
蓝染最终恢复正常,把我放下,没有言语,起身离开。
“蓝染大人。”乌鲁奇奥拉在他身后还是开了口。
“你有事?”蓝染微侧脸,回头冷眼看他。
“谢谢您送青岚回来。虚夜宫的地砖很平滑,请您注意脚下,一切小心。”
“我会的。”蓝染似乎是冷哼了一声,我也没有听清楚。
他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我们的视线范围,我突然感到一阵恶寒。
是从乌鲁奇奥拉身上散发出来的森森寒意。他目光幽怨的盯着空无一物的前方,黑色的嘴唇紧闭。
我拉住他握成拳头冰冷坚硬的手,感受他极致的隐忍,不必再有言语的交流,此刻他和我达成共识统一战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