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也罢。”老亲王无奈摇头:“澈哥儿自幼身体娇弱,一路上你和定勇多看顾些,南边瘴气多,莫叫他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差事完不成就算了,等到回来,本王自去和陛下交差。”
“是,请王爷放心!”
定智行完礼正要离开,又被叫住。
“还有。”老王爷双眸一眯,目光晦暗:“注意生人,尤其提防五王府。”
御书房的人脉传话,元澈突然被派去临州,多半和陆九渊那厮脱不了干系。
……
一个时辰后,少年浑浑噩噩出了宫。
本来跟裴若高高兴兴吃着火锅唱着歌,突然就被砸了这么大一件差事,任谁也高兴不起来。
大理寺卷宗更是雪上加霜,细密小字看了半天,看得他头昏脑涨,最后抓了系统当做文言翻译器。
临州情况比想象得复杂,宗亲货物被劫是一回事,兵工坊的线索是另一回事,特别是这条线所还牵扯到了临州长史的头上。两条线虽然看起来毫无关联,可只要有心一理,便能发现上供的庄子与长史亲家素有嫌隙。
其亲家是城中大户之一,横行霸道,长史与其同气连枝,无怪乎官兵无功而返。
不派个身份稍高些的人去,恐怕还真压不住地头蛇。
元澈悟了,吉祥物竟是他自己。
等宫里圣旨下来,老亲王和亲王妃又愁又怜,一晚难眠,丫鬟们也紧锣密鼓地收拾行李,金荷霜竹更是依依不舍地擦着眼泪,好像他马上就要出嫁。
元澈只好反过来宽慰她们:“没事,我只是去查个案,查不出来陛下也不会吃了我呀。最多一个月就回来,到时给你们带些好吃的好玩的,好吗?”
主线任务给了十五天,去临州路上便要花费八九天。
为了不耽误时间,元澈和戚辰做好约定,第三日清晨便从京城出发。
灵庵茶坊,二楼临窗。
这个位置极好,临街能望见下方路过行人,远眺亦可见城门巍峨,京郊远山连绵,镇国寺的琉璃瓦隐隐闪烁微芒。
天蒙蒙亮,尚有几分寒气未散。
二楼今日只接待一位客人。
茶艺师缄默地沏好今春新茶,浅淡香气浮动,如春雨酥润,任谁来了也要夸一句“好茶”,可贵客的神思却并不在此。
木阶传来脚步声,白衣僚属捧着书卷上了二楼,恭顺立在原地:“大人,您要的卷宗。”
裴怀虚转头,淡淡吩咐道:“拿过来。”
僚属放轻脚步,无声呈上。
一时间,楼中唯余沙沙翻页声。
裴怀虚大致浏览了一遍,道:“送回去罢,大理寺那处,本官今日就不去了。”
“是。”
僚属躬身取回卷宗,裴怀虚品了口茶,将目光投向窗外。
一队精兵忽然出现在城门外,身披黑甲,气氛肃然,似在等候什么。
不一会儿,几辆马车从城内驶出,精兵首领骑马上前。
车中人撩开车帘,与他打了个招呼。
此处离得太远,看不清车中人具体样貌,只能感觉其形容尚小,身量清瘦,是位还没长大的少年郎。
收回目光,裴怀虚略一思索,褪下右手白玉扳指。
“张衡。”
“下官在。”僚属道:“大人有何吩咐?”
“将这枚扳指随信送去临州陈家,就说本官有事相托,请他代为照看一人。”
……
四月初,桃花始落,春烟朦胧。
镇南王府马车自城南启程,与昭勇将军一道前往临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