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天要黑了,元澈摸摸肚子,饿得不行。
路上虽吃了点干粮,但这么大半天早就不顶用了,他解下水囊晃了晃,里面空空如也。
元澈支起耳朵,似乎隐约听见了山间不知名动物的叫声,不由得咽了咽唾沫,想起野外并不安全。早过了惊蛰,不说熊、老虎那样的猛兽,就算遇到蛇虫也够喝一壶。
“先原地休息一会儿吧。”
他让长随传令下去,虎贲军们松了口气,在地上坐下,各自啃起了干粮。
荒山野岭的,多半得在外面过夜,要找个安全点的地方。
元澈手指搭在眉骨,环视了一圈附近群山,忽见有两座山间冒出了炊烟。
暮色四合,白烟袅袅升起,隐没在渐深的浮云里。
莫非住了人家?
他掏出剩下的干粮啃了两口,越啃越怀念汤饼和梗米饭,拍掉手中的干粮末,就着衣摆擦了擦手,转头对虎贲军将领道:“你点几个人,随我去前面看看。”
假如山上真住了人家,他们就不用再荒野求生了。
将领很快拨了几个人,亲自陪元澈接近了他看中的山。
“你看,那里是不是有炊烟?”元澈指着山腰道。
将领眯着眼睛观察了一下,点点头:“应当有人家,末将前去问个路,世子殿下稍待。”
他带了两名下属,策马往山中而去。元澈等了一会儿,百无聊赖地扯着草抽来抽去,忽然看到不远处似有人影。
他好奇地拨开浓密树枝,往外望去。
半里外,几个农人打扮的人不知在窃窃私语什么,忽见一名唇红齿白的俊俏小公子从密林里钻了出来,下意识停下了交谈,面面相觑。
小公子也不怕生,主动走了过来,打招呼道:“几位老伯,附近可有人家?我赶路不及,想投宿一晚。”
几个农人都是三四十岁的模样,扛着农具,衣衫齐整,听到他的话,却纷纷面露难色。
“这……”中间的一人回答:“我等陋室敝屋,恐不便留宿。”
遭到了拒绝,少年郎显然懵了一下,旋即摸摸身上,摸出一个荷包,从里面取了几块碎银,抱歉道:“是我失礼了,几位老伯看看这些可够?我与侍从院中住一夜便可,不必进屋。”
农人眼睛都黏上面了,正要答应,被同伴碰了一下,连忙回过神来道:“虽是如此……但老农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儿子方成婚也没分家,实是不便。”
元澈看向其他几人,其他人也纷纷用各种理由回绝了投宿请求。
怕他再提出请求,农人们忙不迭地离开,差点连农具都忘了拿。
少年抛了抛荷包,看着他们匆忙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回去找虎贲军们侃大山,不过一会儿,马蹄声骤然响起,只见将领和先前的二人一前一后冲进了藏身的树林,脸色震惊,喘着粗气道:“世子!世子,不好了,山里不简单!”
“啊?”元澈起身,诧异道:“发生什么事了?你别急,慢慢说。”
同时在脑海里戳了戳系统:“刀刀,爆率被暗改了?总不能这里也有个匪窝?”
合着不管怎样,他都得完成剿匪任务是吧。
【系统不会暗改爆率,这是违规行为。】
元澈还在猜匪窝,熟料,将领带回来的消息比匪窝更惊人。
听他几句话讲完山里情况,元澈马鞭都差点掉了,提高声音道:“兵工坊?你没看错?”
难道他一个迷路,误入歧途到了大夏的秘密军事基地?
不,不对。
元澈马上意识到这个想法是错的,附近并没有官兵把手,也没有重重关隘,简直像是……
他倒吸一口凉气,迷个路也能撞见造反?
这里离京城不说多少里,至少也是在龙王的胡须边上,谁胆子这么大?
“世子切莫轻举妄动。”将领面色肃然,道:“末将需立即遣人回京禀告圣上。”
兹事体大,一个世子显然没法决断。
元澈略有些迟疑,道:“恐怕没办法不轻举妄动了……”
他把刚才遇见几个可疑农人的事和盘托出,将领愣了一下,顿时头痛起来:“坏了,约莫已打草惊蛇。”
两人大眼瞪小眼。
事已至此,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