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踏进内室,迎头一个玉枕就扔了过来,有气无力却带着满满的怨意,道:“你来作甚?你都要迎娶新人,哪管旧人死活?”
但孔峰的瞳孔却是眯了起来,道:“何人嘴碎,昨日晚间的事儿,今日一早就传了过来,当真是该打死才对。”
这……..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匆匆赶过来的孔二夫人!
这孔峰,以前不是这样的。
文容也愣了。
以往孔峰哪会在意这些,他在意的是赶紧上前哄自己高兴。自己都病成这样了,他为何……
文容也顾不得许多了,埋在手掌里失声痛哭起来。
孔峰很是不耐烦,但到底是自己妻子,不忍再责备,当即目光一转,望向一旁的嬷嬷与丫鬟,冷声道:“若再有下次…….. ”
他特意停顿了一会,还不等下半句话说出来,感受到了无情的嬷嬷与丫鬟冷汗直冒连忙应声不敢了。
这个时候,她们才感受到孔峰到底是太子殿下身旁的人,以往她们见到了耐心温柔哄着的小意温存,那都是当年对少夫人在内院子的时候。而如今,孔峰正常的一面被瞧见了,是否意味着少夫人在孔大人的眼里…….地位越来越低了呢!?
文容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她顾不上哭泣宣泄情绪,抬头望向孔峰,肝肠寸断的问道:“你以前从不曾这般,为何……..”
孔峰蹙眉,道:“以往是以往,如今是如今!你若再纵着她们如此,你心善不忍,规矩可是不会纵着的。”
说完,孔峰转头就走了。
只是踏出门的时候,与孔二夫人见礼时道:“还请阿娘给请个好些的医者前来才是。”
孔二夫人也愣了,她点了点头。
也望向孔峰……..此时她也感受到自己的儿子有着全天下男子的通性,有爱的时候千好万好宠着哄着,爱淡时,冷情冷言也是接踵而至了。
孔二夫人当晚将孔峰与文容的事告诉了孔二爷,孔二爷蹙眉不语,待到孔二夫人将孔峰对裴兰的意图说了,孔二爷直接就埋怨起了孔二夫人,道:“都是你惹出来的,如今倒是好,若他不是太子殿下的心腹,你就等着他坐冷板凳吧。”
“可要是被御史参了也是不妥的呀。”孔二夫人早就有些后悔了,其实论起来她也不是那种恶人,裴兰到底也是娘家族女,当初又那样侍奉着生病的自己,孔二夫人不想逼近裴兰,但也心疼儿子,她也有些无助起来,对着孔二爷讨主意道。
孔二爷叹了口气道:“此事搁一搁吧,子嗣之事缓上一缓也是可行的。那文容背后是太子妃一族,不论当初闺阁如何,出了门子都是一个文字,看看形势再说。”
言下之意就是等着文容是否有所动作,随后再看看文家与太子妃的反应,最后再看看太子殿下的意思。
也只能这样了,孔二夫人点了点头。夫妻两人都知道孔峰定然也会在这几日与太子殿下把心中想法提了。
他们夫妻想的没错,不等孔峰提及,太子赵昭已经看出了他心不在焉。一番询问之下倒是戏谑开了道:“天下还有这等不识好歹的女子?”
嗯!?这话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孔峰扭头疑惑的望向太子赵昭,随后反应过来意有所指当初孔峰埋怨谢韵的话。他连忙恭敬行礼实话实说道:“臣确实有些为难。”
赵昭将手中墨笔放下,往后靠了靠,脑子里也回忆着当初自己对谢韵的心绪变化,他沉声问道:“若她一心抗拒,你有何打算?”
孔峰在太子面前不可能敷衍,于是仔细在心底脑海里过了一遍,最后道:“臣比不得殿下宽宏。“
太子赵昭失笑道:“你倒是坦率。“
笑过之后也不得不警告他道:“男女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切勿弄出些霸行强占之举,法条规矩都在,不可亵渎。”
孔峰应声道:“臣晓得,这才想着该当如何。”
“也不知你是痴情还是花心。”赵昭知晓孔峰不会做违法乱纲之事,于是他感叹道。
孔峰自己也不知道,他回道:“臣只知臣心近来一直在裴姑娘身上,而当初臣也确实心仪臣之嫡妻。”
孔峰的嫡妻文容,哪怕外面艳阳高照,她的心底里也是一片灰暗。
而太子妃文清也是试探着太子赵昭之意,嘴上一通抱怨,眼神却是时不时的注意着赵昭的表情,道:“妾那三妹妹的身子也是弱了些,多大点子事,孔大人那般待她情意深厚,一直没有子嗣,纳妾就纳了,何必呢!都吐了血……”
别的赵昭都听孔峰说了,但听到吐了血,赵昭不禁身子一僵,这点倒是不知!但随即赵昭又放松了身板,心想着孔峰自会处理,于是也就听着。
文清见太子并不搭理,便转了话题。也不将文容的事放在心上。文府也没见太子府的回音,知道恐怕孔峰还是在太子殿下心里地位高了些,于是便也没有任何替文容出头的意思。
于是,文容就这样在内室里床榻上继续躺着,身形更渐消瘦。而孔峰这段时间,几乎天天往裴兰的铺子那儿去。
时间久了,裴兰与身边的人都瞧出点孔峰的心思,不禁担忧起来。
裴兰身旁的丫鬟私下里不禁有些不乐意,道:“真是阴魂不散,明日里姑娘要不就别出去了?让我与嬷嬷在前挡着。“
那怎么可能呢!
裴兰已经抛头露脸在外了,总不见得远远瞧见孔峰就躲起来吧!这也太明显了反而招惹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