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直接埋头一哆嗦,随后就见马蔚终于从轿子里出来,几步快跑就到了女子身旁,将她扶了起来,随后对赵诚道:“内子不懂规矩,你就别吓她了。” 随后他哄着那女子轻声道:“檀儿,你起来!莫要哭了。”
赵诚嗤之以鼻,也不理他们,直接对着地上的马十六,对着那道:“马蔚,此人可是你兄弟?”
马蔚来时就听檀姨娘对他讲了些,可他又不好当面否认,于是含糊其辞道:“此人非我马氏兄弟,却是我马蔚的阿弟。”
马大爷顿时怒了。什么马蔚的阿弟。一个姨娘家的表弟,若真爱屋及乌,私下里给些好处就行,如今当众还在晋王面前说这话……….
但赵诚仿佛是给马蔚面子,也正如马蔚以为的那样,赵诚会给马蔚面子,道:“既然是你的阿弟,念在曾经是郡马的份上,我也不予你多计较,但功过自有赏罚,此人你带回去,瞧着总要给个交待不是?之于这些个商铺贩卒的损失,你也记得赔偿。另府衙如何追究,我也自不过问。”
说完,他自带人打马离开。
回到辣味馆,赵诚直接冲到谢韵那儿求赏似的道:“怎么样?这事我办的可漂亮?”
嗯!办得很好!谢韵笑的表扬了他。随后赵诚很是高兴,道:“还是夫人看得透,不过马蔚如此糊涂还真是出乎我意料?如今看来,宝陶和离的对,不然将那个祸害纳进府里,后患无穷,宝陶心思直接,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当然不是那个檀儿的对手,要不然,也不至于宝陶与马蔚闹成这样,已经隐隐上升到皇家与世家的斗争了。
如今他们将计就计,将那个檀儿暗地里动用不入流的手段对宝陶的事闹的这么大,想必舆论会转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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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之后,宝陶郡主就让人把当天街上发生的事全都查清楚了。知晓谢丰明年要参加春闱,她当即让人从嫁妆里去寻各种古籍孤本,亲自挑选了一些类似的,就让人送到了国子临太学那儿。
谢丰本不欲收,但宝陶郡主身边的嬷嬷言辞恳切,而且说是借给他,以后他还是要还的,谢丰这才应下。
正当他坐在湖边石块旁看书之时,国子监祭酒卫勋双手背后,满腹心事的也踱步了过来。一看谢丰身旁摆着的孤本,顿时上前问道:“此书你从何处得来?”
一见是卫勋,谢丰连忙起身行礼,之后恭敬道:“友人所借,待明年科考后归还。”
卫勋依然问道:“可否知是哪位故人?”
谢丰虽觉卫勋问的有些突兀,何况宝陶是个女子,他也不便就这么说了,于是道:“是家中阿姐帮着所借。”
这就是暗示借书的是名女子了。如此绕弯,也是为了人家姑娘的闺誉着想。
卫勋反应过来,颇为赞赏谢丰的处事,于是也不再追问,只点了点头,随后走了。
谢丰恭送卫勋离开后,继续埋首看书。
却不知卫勋在拐弯时,默默的回转过头,想起大长公主来寻他之事。
“宝陶如今这副模样,身为阿娘也是有责有错,但你身为阿父,这些年来也不曾好好教养,更不曾为她寻夫婿时好好掌眼,如今这般地步,我着实有些无力……..”大长公主求人都求的理所当然,不过,卫勋也知道她的脾气,自然也是愧疚自己当年年少气盛之下导致的僵局,幼子无辜,他身为阿父,子女若有错自是要责罚教导,但如今被人欺负到这步田地,他确实要相帮于她跨过艰难。他也很是自责这些年逃避心态,一直不去打听都城之事,身旁人都是他和离后置办家产时采买的仆从,更是不清楚他的过往,也无从说起。
月余之后,宝陶郡主又让人送了些少有的书籍过来,谢丰讲究君子之道,一直在努力的看,但眼瞧着这些书还没看完,新的又来,他有些不好意思正要把难处说了,却见这一批的书籍显然是手抄的,看笔迹似是女子手迹,宝陶郡主的嬷嬷连忙道:“…….郡主说,这些都是她闲来无事抄写的,为了答谢公子,不用归还。公子也莫要放在心上。郡主还说了,先前的一批书册,公子若愿意也可自去抄了,原本归还就行。”
其实论起来,宝陶郡主平心气和下,还是一个善解人意,通透人情事故的女子,要不然马蔚也不至于对她念念不忘,只是爱之深恨之切,在马府攻击宝陶郡主变得那样不近人情泼妇模样的同时,有考虑过将她逼成这样的不正是马府的公子马蔚还有马蔚的母亲马王氏之后的行为吗?
很快都城里开出了平价耐磨损的成衣店,裴兰作为女掌柜正式展露于人前,有着谢韵的暗底里的帮助,再加上她自己对衣饰的天份,不过月余就实现在盈收平衡。
当月,马府为新纳进的贵妾所出子嗣的百日宴照常举行,大长公主怕这等热闹与私下的流言蜚语对宝陶再次伤害,就让她到国子监卫勋处去小住。这些许年,宝陶只知道大长公主对她的亲生阿爹怨透了,不知何时,怎么就……..
大长公主在宝陶的疑惑眼神下,扭扭捏捏的将自己的新发现说了,道:“他多年来不曾娶妻,也没有姨娘。更没有旁的子嗣……..”
宝陶耐心的听完后彻底纳闷了,赶情这些年自己阿娘的怨恨都是……..假想的?
但……..“阿娘!这些可都当真?莫不是故意骗你的吧。”宝陶道。
大长公主坚定的摇了摇头,道:“你阿父这人死脑筋,若他是会骗人的,当初也不至于……..”说着,她又有些愤恨道:“但他也不把话说明白了,天天闭紧个嘴等你了悟的样子……..我要是能了悟,还至于跑去问他吗?说句话能怎么他了?” 越想越气,把正经事也搁置在一旁,自己坐在那儿生闷气。
宝陶眼珠子转啊转,突然间她道:“阿娘那些面首……..还在吗?之前与面首有没有…….?”
大长公主气恼的推了一把宝陶道:“我倒是想……..可那些个人侍候着饮酒作乐倒还行,那些个事………”说着老脸一红,对着宝陶道:“你到底去不去?”
马府那样行事,宝陶还是心里难过的。
但正如谢韵开导她时所提,人都是向前看的,发生的事情谁也无法改变。于其困顿在那里,不如勇敢的面对。她有郡主之位,有大长公主的阿娘…….还有会为她出头的晋王表兄与晋王妃表嫂…….她不是傻子,当天的意外就是谢丰会凑巧在那儿替她解围………也还好有谢丰,不然当天的事又是一个两败俱伤……..不管如何,比之旁人,她已经算是幸福的了。
且如此看来,她的事还不少,完全没必要沉浸在马蔚之事上。之后的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吧!
想了想,思及谢丰此时也在国子监,又看着大长公主那样子还有她所说的阿父情况,她觉得无论哪个角度都该去啊。
于是道:“也好!如今都城里的热闹,确实不适合我去凑着。“
大长公主顿时满眼心疼望着宝陶……而宝陶却是好生挑了些孤本书籍与一些平常人家的素色衣衫过去。她还要好好见一见自小就没什么记忆的阿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