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梁家树接到了一通电话,是村里打过来的,要求他马上赶回村里一趟,他的心一惊生怕出了什么事情。
来不及收拾东西和请假,梁家树披着衣服带着自己攒下的钱就赶往了县城转车回家。
巷子里,陈三丽装上了冲冲忙忙的梁家树,她叫住他。
梁家树低着头神色紧张,没注意到一旁的陈三丽,大步流星略过了她。
梁家树找到共工友借了摩托车,骑上车就往县城丽赶。他脸上的慌张不容质疑,陈三丽皱了皱眉头,心里隐约感觉到出了事情,她连忙放下阿婆交代的话,跟了上去。
陈三丽没有梁家树熟悉路,小岛村里七绕八绕一会的功夫,梁家树就跑没了影。
没了办法,陈三丽只能转头回春梅姐店里,询问一些情况,但事发突然,春梅姐当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陈三丽问春梅姐拿到了阿虎的电话。
打电话给阿虎的时候,阿虎上了面包车,准备去县城里。
接到陈三丽的电话,阿虎很诧异,但还是下了车跟陈三丽约了一个地方。
阿虎为人善良老实,做了大半辈子农名工还没正儿八经地喝过咖啡,坐在陈三丽面前,阿虎有些拘谨紧张。
“陈小姐。”阿虎率先开口,“你和家树什么关系啊?”
“家树这孩子虽然年纪小,心思却深,阿虎我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那孩子不太容易,陈小姐不像吃得了苦的人。”阿虎顿了顿,手掌摩挲了一下衣裳,“这些话我来说有些冒昧啊,我也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但是家树光负担家里就已经喘不过气来了。”
“陈小姐要是只把家树当游戏,还是……”阿虎没讲下去,也觉得有些话自己说出来也不对味,只是他觉得眼前的人未必就能安心和家树在一块,这才哪到哪。
陈三丽眼神睥睨着阿虎,沉默半响才开口。
“我想您误会了,你也算他的长辈关心梁家树是应该的,但是我从来也没把梁家树当成游戏。”
阿虎猜不出陈三丽这话什么意思,但是陈三丽也看出来了,应当是梁家树家里出了事。她从皮夹里拿出一张储蓄卡,递到阿虎面前。
“密码是四个六两个八。”陈三丽道,“里面大概有十万,不算多,麻烦你转交给梁家树,要是通过我拿给他,那孩子不会要的。”
陈三丽没耽搁太多时间,她跟阿虎诚恳道:
“请您完事后,再仔细和我讲一讲梁家树吧,我想听一听。”
犹豫间,阿虎还是把陈三丽的卡收了下来。
梁家树的父亲从屋檐上摔了下来,脑溢血以及身上多处骨折,此刻已经送到县医院里抢救,等梁家树回到医院的时候,两个小弟小妹见到兄长一下子哭出来来。
一天一夜的紧张让两个小家伙紧紧扑到大哥的怀里。
脸色苍白、脚步踉跄的母亲看到儿子,也禁不住泪如雨下,梁家树皱着眉紧咬着牙走到母亲身边,任由母亲的眼泪水打湿了自己的肩膀。
“儿啊,是爸妈耽搁了你啊。”梁母泣不成声,揪心的她看着晒得黝黑的孩子,又看了看紧闭的手术大门,除了无助就只剩下无助:“你爸说想上楼收一收晒的谷子,谁知道没踩稳从二楼平方那儿摔来下来。”
“你说这可怎么办呐。”梁母低低啜泣,两个八九岁左右小孩也跟着哭了起来。
医院里有太多命苦的案例,谁也来不及心疼谁,梁家树握紧拳头陪着母亲,一边也是自己强撑着。不一会,手术大门开了,医生告知勉强救回来一条命,接下来就是让去缴费。
梁母一听金额,吓得两眼翻白,他们都是勤勤恳恳的农民,哪里弄来那么多钱,梁母红着眼,两个小孩也跟着哭。
“哥哥,我怕。”八岁的女孩拉住了梁家树的衣角,稍大的男孩但是淡定些,但是也禁不住担心地问:“哥哥,爸爸会死吗?”
梁家树勉强扯了扯嘴角,“不怕,有哥哥在。”
他安抚了母亲和弟妹之后,跟着护士去缴费,梁家树攒了几万,但是还差很多,重症病房住一天也得好几千。没了办法,梁家树只能打电话给亲戚朋友们借钱。
亲戚朋友们大多也是普通得农名工人,大家都有各自的生计,一年也攒不下多少,跟更何况梁家树家里是这么个情况,借出去也打水漂还不上,有些叔叔婶婶们好心看梁家树确实可怜,也才七七八八凑了十万不到。
“造孽啊。”用梁家树婶婶的话来讲,接过钱的梁家树没有反驳,只是认真地写下欠条。
“这钱,我会尽力还给你们,感谢各位了。”
梁家树拿着钱回到医院,看到匆匆赶来的阿虎,看着一下子憔悴了很多的梁家树,阿虎心疼道:“家树,辛苦了。”阿虎拍了拍他的肩膀。